杜尚书的夫人与承恩侯府世子夫人是亲姊妹,若真是金州杜府三房的老太太出事了,这人直奔贡院报丧,就太反常了。
孟维常的书童,在一众闲杂人等围绕着贡院报丧的话题谈兴正浓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必须要马上回府,把这件事情告诉夫人。
“哎呀,我想起来了,杜尚书有个堂弟,就是进宫做了太子侍读的那个,听说今年也参加了会试。自尽的……莫非就是他母亲?”
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若真是他,这不是大不孝吗?”
有人直接怼他:“扯什么大不孝,人家可是六天前就进贡院了,不知者何罪?”
“就是就是。”也有人扬声附和,“莫说金州这么远,便是在这建邺城,此刻哪位学子的亲娘老子死了,那也得等两天之后贡院的大门打开了再说,绝没有直接到贡院报丧的道理。”
“可惜了,听我们公子说,这位杜侍读,可是最有希望登顶前三甲的,现在他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便这次中了贡士,也无缘殿试了。”
“那他母亲到底受了什么委屈,非要赶在这个时候上吊自杀?”
“女人寻死觅活,无非就是夫君另有新欢,在婆家受尽欺辱,忍无可忍呗。”
“那也说不通啊,若原配有子傍身,儿子书读的好,有出息,这新欢再多也威胁不了她的地位,她为什么要自尽?”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杜家人……”
……
这些窃窃议论,全都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周九如的耳中。
说实话,她也不相信杨老太太会自杀。
杜家子嗣不旺,杨老太太二十八岁才得了杜缇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她有多稀罕自己的儿子,全金州城的人都知道。
一个爱子如命的人,怎么可能在儿子会试期间自尽,毁儿子前程?
……
莫言带着那人往前走,选了个门面看上去很气派的茶楼,直接到二楼要了个包间。
待周九如他们赶到时,莫言都已经叫了满桌的点心在细细品尝了。
“少吃点,给肚子留点空。”周九如端坐桌前,敲了敲桌子,提醒他道:“再过一个时辰就要用午膳了。”
莫言举着一块豌豆黄,一脸嫌弃的道:“就这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点心,还能撑着我?”
周九如睨着他,又敲了敲桌子,明显的不耐烦了。
见状,莫言连忙一口吞掉点心。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起身给那人服下。
很快,那人的目光便不再浑浊,清醒了过来。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他神色惶恐。老太爷派他入京报丧,特意交待他,去了尚书府听王夫人的安排。
凌晨在路上,有个黑衣人拦下他,开始他还以为是拦路抢劫的,两人一番打斗,他输了。
那黑衣人用刀指着他,叫他必须先到贡院报丧,最好能大闹一场。
大闹贡院,他怎么敢。
他是老太爷的随从,很清楚会试的规矩。
学子们在进入贡院后,为防作弊,吃住都在贡院里面的考舍。有什么事,白天摇旗,夜晚举灯,不可随意走动,不可随意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