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自上次受伤后,更加觉得自己的修为不济。恰好,他们几个渐渐长大,已经不用再跟着博西达来学习汉文了,漠漠便把时间都用在了修习术法、巫术上。
她可以一整日都待在那处草坡上练功,连午饭都不回去吃,茹娜和孟和一见到她,就喊她“武疯子”,漠漠每次都是浅笑不语,并不开口反驳。
虽在漠北待了近十年,可漠漠在内心深处,一直都觉得自己有别与这里的胡人。她感觉自己心底,似乎还有一层更细腻柔软、更原始的东西,一直在潜藏着……
这些年,她不止在术法、巫法上的修为大增,就是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潜移默化间,博西达来已经将她培养成了一个文武兼备的才女,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漠漠长大了,身材越来越修长、婀娜。有时候,博西达来在旁看着她练剑的样子,总是会不经意的发呆、出神,眼中流淌出无尽哀伤。
漠漠在过了十六岁后,也越来越多的感受到了,师父箫声中的凄婉、哀怨……
………………
在漠漠十七岁时,王庭的人已不再称呼她的名字,而是尊称她为“巫女小姐”。那是因为,她的巫术已学的初具火候。平时,有牧民的牛羊走失了,她已能准确的卜算出走失的方向,有时还能卜算出大体的位置。
因此,漠漠忙了许多,她那小小的毡帐,成日的会有牧民造访,虽这样会耽误些修习的时间,但漠漠还是尽力为大家排忧解难,算是回报这些年,北国对自己与师父的收留之恩。
茹娜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孟和也成了真正的草原男子汉,可二人的性子却一点都没有改观。茹娜已成了“巫女漠漠”的专属助手,什么维持一下秩序、跟踪回访,她都干的不亦乐乎。
而孟和更是赖在了漠漠的帐中,每日要不就是尼丝来请,要不就是漠漠轰赶,他才会回大妃帐去。
“巫女”、“舞女”,音同,字不同。
开始时,别人一唤漠漠“巫女”,她便会心头一跳,觉得极其别扭,这让她想起了清子。等慢慢习惯了,牧民们对她越来越尊崇,她便打开了心结,将清子的过去,彻底的埋藏了起来。
其其格虽得了苏合的真传,但这北国巫术,并不擅于卜算,虽同为巫女,但漠漠的风头已明显盛过了她。为此,她在心中已不仅仅是不喜欢漠漠,而是嫉恨她。
博西达来并不想加深与苏合父女的矛盾,但是不知为何,他却并未阻止漠漠为大家占卜的行为。
其中有一个原因是很明了的,那便是漠漠的卜算,只算是皮毛,并未泄露天机,不会遭到反噬。
近来,塞北开始流传起一个蒙面女侠的故事。据说,那个女侠专门四处截杀那些掠人财物的响马,塞北的响马,对那神秘女侠,真可谓是闻风丧胆。
其他人皆是不明就里的疯传,已几近将那蒙面女侠神化,唯有两人暗暗了然于胸,那便是博西达来与那日松。
一日,在吃早饭时,博西达来瞅了一眼徒弟那不太灵便的左臂,微微皱眉道:“师父并不反对你出去行侠仗义,可最起码要将术法练好,确保自己不会受伤才是……”
漠漠一怔,费力的咽了一口马肉。
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师父早就知道了。她吐了吐舌头,伸着油腻腻的右手,凑过去一把揽住了他的脖子,撒娇的说道:“是,师父,我知道了……”
博西达来无奈的斜了她一眼,低声责备道:“你这都多大了,一个人都能出去追赶响马了,一进帐,却还是像小时候那般黏人……咳咳……”
博西达来说着,忽然不住的低声咳嗽起来,漠漠连忙松开他的脖子,关切的问道:“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博西达来白了她一眼,撇嘴说道:“还不是你方才搂的太紧,我都喘不过气了,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手劲,能轻易扭断羊脖子吗……咳咳……”
“呵呵……”漠漠一阵傻乐。
………………
这两年,北国相对前几年安宁了许多,虽与新朝的战事仍旧没完,但已进入了僵持、疲累期。
漠漠十八岁的这年春祭,阿斯尔王上下令,准备大祭。
可是,漠漠却为之高兴不起来,因为,最近博西达来的身体越来越差,整日的咳个不停。她现在连修习术法、巫术都不怎么上心,两个多月来,都基本陪在师父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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