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听罢,不由得微微吃惊,他身负三家玄功之密,从来只有少数人知晓,而内息大摧之因,正是由于夕霞神功、自闲心诀与无厌诀总纲的功夫脉络迥异,各难相容,三道气劲各不相让,在气脉经络间激荡捭阖,各据三才大穴一位,故而造成今日待死之局。
他缓缓抬起眉眼,冷声说道:“我身体如何,你却又如何得知?”
鱼向晚笑了笑,并不回答,只是笑着夹了一块熏鱼,放到口中,缓缓说道:“你要问的,不应该是这个问题。”
墨止说道:“你囚锁武林高手,所求为何?”
鱼向晚说道:“也不是这个问题。”
墨止低下头颅,略作思忖,这才继续说道:“黑衣人究竟是谁......”
鱼向晚这才眉开眼笑,说道:“墨少侠果然一点就透,这才
是你要问的大问题。”
墨止冷哼一声,并不回应。
鱼向晚站起身子,面色也渐趋沉重,缓缓说道:“说起我的这位主子,实在是一位经天纬地之才,论起武道天赋之高,只怕也只有当初御玄宗开山宗师吕白御可与之相较,你此前曾见过他施展武功,可觉出异样?”
墨止思索片刻,说道:“此人功法杂糅,术归多家,但每每施展功夫,皆有数十年苦功之效。”
鱼向晚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我自当年与他相识,便惊讶于他一身武功混若天成,此人身兼百家武学,但杂而不乱,博而皆精,却是我前所未见,当时我只赞叹与他手段之高,所求之远大,便毅然追随于他......”
墨止一脸不耐烦地将他话头打断,径直说道:“你要是句句不离吹捧我仇人,那你就不如闭嘴,我只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我要如何找他。”
鱼向晚笑道:“此事并非你所想的那般简单,你此前在西北一通折腾,使得侠义盟、飞羽盟尽皆失尽人心,此举已然将他计划打乱,触了他心中逆鳞,只怕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了,何况你身负无厌诀总纲心法,更是他志在必得之物,想必你们二人相见当也并不会等得太久。”
墨止听他所说,原来侠义盟与飞羽盟竟都是那黑衣人掌下工具,遥想起当初张仙纵与束羽的功夫皆是江湖之中一等一的高超,此等人物,竟亦是那黑衣人麾下,不由得暗自心中生寒。
鱼向晚望了望窗外夜色,说道:“当初,他所创立的组织,叫做‘启暝’,下辖四大令主,乃是‘赏善’、‘罚恶’、‘奉天’、‘伐罪’,张仙纵行列在首,乃是赏善令,束羽号令飞禽鸟羽,乃是奉天令,在下不才,便是夹在中间,做了个罚恶令。”
墨止听在耳中,可心中却从未听闻过江湖中曾有名号为“启暝”的帮派势力,而这四大令主,更是闻所未闻,但如今思索起来自己已然见过的三位,皆是江湖顶尖的人物,可谓各有绝学,他心中渐起警戒之意,缓缓说道:“既然你也是黑衣人麾下,又何必告知我这些事由?你莫非还要助我报仇不成?”
鱼向晚听了,摇头说道:“以你目前功力,莫说是杀他报仇,便是我们几人中任何一个,你都过不了三招,我今日告诉你,便是要和你做个交易,你为我默写无厌诀总纲心法,我将地牢中诸位高手内功倾力传你,皆是你得了这般浑厚内劲为援助,何愁气脉不稳?三家玄功介时融作一炉,你便是天下绝顶高手,介时再去寻他报仇,岂不从容?”
墨止笑道:“我杀了他,然后你坐拥无厌诀功法,自成一家,我却是做了个枉死的挡箭牌,鱼庄主算盘打得响亮啊。”
鱼向晚也不否认,只是说道:“怎么算计是你的事情,我只给你提出这一条交换,是等着某一天暴毙而亡,还是安心顺意成就一番伟业,可全在你一念之间。”
墨止站起身,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随即说道:“我在西北大漠之中,已将无厌诀总纲心法,尽数默写给束羽了,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允许我当着他的面斩杀孟展?你二人既然同属你家主子统辖,他竟没有告知与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