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都督北境诸军事,这封诏书谕令,宗大侠可知晓分量?”
宗正卿说道:“如何不知,只是这诏书越是郑重,在下越是不敢领受,隶王府血脉天承,于我们平头百姓而言,实是皇家天威,既然传下令来,只有我家师傅可受,在下莫说是无有此等资格,便是硬着头皮受了,日后也难向师傅交代,世子殿下远道而来,若传下谕令,日后两家反生了摩擦,这却不好。”
他这话一出,夏侯朔也微微一遏,细究之下,却也有些道理,自家传命,自是为了与寒叶谷交好,若是此刻强行宣读,日后孟元秋回来,一概不认,介时闹得两家不悦,这便大为不妥。
墨止看在眼中,心里想得无比通透,忽然觉得人心虽是诡谲难测,但有时若能洞幽察微,这人心所向倒颇为意趣,想到此处,脸上不由得再露出几分笑容,孟雪晴在他身侧,见他忽然笑了出来,自己也不由得心生喜悦爱慕之意,面庞上也甜似蜜糖一般,露出微微笑容。
岂料他二人虽无心之意,各自微笑,但夏侯翀心心念念的皆是孟雪晴,眼神自方才便须臾不离左右,此刻见他二人一同展颜微笑,还以为两人早已心神互通,恩爱缠绵,心中妒意更是再也抑制不住,猛地起身,指着墨止喝道:“此人先前便在梅城羞辱于我,今日你们不听诏命也罢,不受婚约也罢,但这小子今日我却不能饶恕。”
他这一下骤起发难,在场众人无不骇异,却
见他直指墨止,怒道:“你若是个纠纠男儿,便不要躲在雪晴姑娘背后,可敢与我一决高下么!”
墨止望了望宗正卿与夏侯朔,这两人心思固然快捷,但任谁也不曾料到,此刻夏侯翀脾性忽然暴怒,夏侯朔毕竟世子大位待了多年,心思更快几分,心中转得迅速,想道:“寒叶谷是武林宗门,想必是尚武之家,此前梅城交手,翀儿虽也算不得败,但毕竟落在了下风,只怕便是因为此折,他家不愿领受恩泽,若是因此,倒也罢了,翀儿若能将此人一击而败,倒算得上扬我王府声威,无论此事成与不成,也莫要教寒叶谷轻看了我家。”
他想到此处,便正色说道:“翀儿,你今日怎的如此鲁莽,那位少侠乃是寒叶谷贵客,孟姑娘若是对他更有好感,必定因为他功夫比你更是精湛,你若有心求学讨教,也需态度谦和些才是。”
墨止皱起眉头,暗暗想道:“这个夏侯朔话语之间尽是门道,但他把话头递到此处,我又如何不接?”
他当即起身,笑道:“当时在梅城不是打过了?怎的今天又要跟我打?”
夏侯翀负手而立,神色一派傲狠,说道:“当日萍水相逢,而今日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孟雪晴此刻也站起身子,怒道:“墨大哥过人之处很多,他是来我谷中治伤的,你不可放肆!”
夏侯翀听罢,心中更是踏实放心,说道:“不曾想却是个病鬼,小子,你莫非还要像孩子一样躲在娘亲背后?你家父母便教出你这样的脾性出来?想必贱民败儿,不过如此。”
他若是说些旁的话语,墨止自不放在心上,但此刻心头却忽然腾起怒火:“任你如何踩我骂我,我皆不在意,可你却如何敢辱我父母!”
墨止心头怒火熊熊而起,恼怒之意,现于颜色,忽而感觉胸口顿生一股隐隐疼痛,原来冷残虽以坠霜功之莫大功力将他经络疏通,但体内毕竟仍纠葛着三家玄功未能并生共续,此刻恼怒大动,引得脉络又是一阵不稳,可如今墨止气恼已极,对这病痛已是置若罔闻,但他正要信手引着夏侯翀到堂外较量,却忽然想到,此处并非寻常地界,自己若因一怒之躁,引得寒叶谷与隶王府横生枝节,那便纯然是自己为旁人引了祸事,念及此处,抬起的手却忽然停在半空,未再有半分动作。
“这小子......已是如此恼怒,却也不曾做出错事,急怒之下竟还这般冷静,实是不易。”夏侯朔心中暗想,“单单是这般心思,可称得上静水流深,比我这弟弟可要强上太多。”
宗正卿见着场面顿时紧张,也连忙走到墨止身侧,轻轻地将他臂膀放了下来,笑道:“墨止少侠,稍安勿躁。”
墨止只觉得一股雄浑内劲,借着二人接触之便,透体而入,转瞬之间由胸口向四肢一阵延伸,淡淡痛楚,转瞬便即消散,他望着宗正卿,略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