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大楚皇室如此忌惮修罗王,这修罗军的气势实在太过骇人。即便平日只能扎营于帝京城外三十里处,龙榻之上恐也难以安枕于眠。
楚怜极目远眺,下意识地在一片玄色中搜寻那个人的身影,就见队伍约三分之一处的正中央,有一铁甲仿佛是浸染了太多人的鲜血,已然干涸凝固,黑里透红,与众不同。
应该就是修罗王聂子谦了。
敢这样将自己区别标识出来,也不知是该说这修罗王太过强大,还是压根就不怕死。
但对于追随他的人来说,将领都如此狂妄,他们的气焰自然愈加嚣张。
楚怜收回视线,看了眼仍未醒来的芸香,心道这聂子谦究竟在那沉香里掺了多少迷药,药力这么猛……
亏她临昏睡前还被某人的“体贴”小小的感动了一下,真是喂了狗了。
这个聂子谦,大殿之上深明大义慷慨陈词,回家一关起门就变脸。表里不一,言行也不一。
怕不是属洋葱的,剥开一层还有一层,层层复层层……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完成试炼任务最好的时机已经错失,捶胸顿足、扼腕叹息也无济于事。
只能随机应变,再觅良机了。
楚怜重重地叹了口气,余光瞥到一个食盒,打开一看,满满当当,全是些她爱吃的糕点。
她捏起一块芙蓉糕,恰到好处的甜。
被某人迷晕带走的怨气散去了那么一点。
夜幕降临,休憩整顿。
马车内,芸香终于苏醒,对着楚怜一通哭天抹泪,绝望得仿佛楚怜是被山贼掳了要当压寨夫人。
楚怜正被芸香哭得脑袋嗡嗡疼,一名暗卫现身,轻敲窗框,态度勉强还算恭谨地将楚怜引至一处篝火,便又隐匿不见。
篝火旁,聂子谦仅着一身暗红色劲装,黑里透红的冷硬盔甲规整叠于手边,面无表情地烤着兔肉。
察觉到楚怜的靠近,眉眼瞬间柔和,抬眸一笑,欠欠地明知故问:“王妃这一觉睡得可好?”
楚怜的注意力本来都被那油滋滋、香喷喷的烤兔肉吸引住了,一听聂子谦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主动提这事,忍不住直接翻了个大白眼道:“托王爷的福,也只有死人能比我睡得更沉了。”
聂子谦撕下一只肥美的兔腿,递与楚怜,温声道:“肚中空了一整日,吃饱了才有劲与本王置气。”
楚怜:“……”
无语归无语,伸手接兔腿的速度倒是快如闪电。
兔兔这么可爱,吃起来肯定也特别可口吧。
她两眼放光,大口一咬,登时被盈满一嘴的肉香美得双眼都弯成了月牙。
待她啃完一只兔腿,另一只兔腿便又被递到了她的嘴边。
也许是因为篝火烤得人心窝都是暖的,也许是因为兔肉烤得太美味可口,楚怜偷眼看向身旁的聂子谦,忽然又觉得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怖。
啃完两只兔腿,楚怜的膀胱传来一阵尿意。
对聂子谦委婉地表达了一下尿急要小解的意思后,正欲起身,却见某人放下手中烤兔,也站了起来。
“这山林之中蛇鼠横行,王妃只身深入,本王实难放心。”
从语气到神情,无一不正经凛然。
楚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