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耿直道:“沾了父亲的光。”
楚怜挑了挑眉。
这么直通通地说是蒙了父亲的荫蔽,等于就是在说镇远大将军给自己儿子开了后门。
尽管这在世袭制的古代不算啥,但能做到这样坦然,也是不易。
正视自己,不虚荣,也是一种强大。
这个齐远的心性,绝非一般。
既有野心,又有能与其野心相匹配的实力。她若是招了这样的人入宫……
她的聂厂督会心生忌惮的吧。
“镇远大将军的光,也得有本事,才能沾得上呀。齐副将担得起‘年少有为’四个字。”楚怜笑容真诚,语气真挚。
齐远看着楚怜脸上明艳的笑容,微微恍神。
这一刻,少年眼中的楚怜,不仅仅只是高高在上的威严女帝,同时也是一个不过豆蔻年华的清丽少女。
聂子谦眸光一冷,转向楚怜,躬身道:“陛下这般夸赞,只怕是令齐副将赧然不敢担啊。毕竟陛下在更小的年纪,便已是一国之君,将黎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方方面面,都治理得井井有条,给百姓以太平盛世。论贤能与德行,陛下不输尧舜。在陛下面前,谁又敢担这一声‘年少有为’呢?”
楚怜:“……”
聂子谦这哪是在夸她啊,分明就是在自夸啊!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什么“将黎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方方面面,都治理得井井有条,给百姓以太平盛世”的人,是她么……
那必须不是啊!
她就是个复读机啊!
一个复读机能有什么贤能,能闲还差不多。
这家伙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真是够令人叹为观止的。
并不知真相的齐远,顺着聂子谦的话道:“聂厂督所言极是,在陛下面前,臣绝不敢担。”
少年。
在我面前,你还真能担。
信我。
楚怜抽了抽嘴角,决定赶紧将这一页翻过去:“像齐副将这般的人,理想抱负应是驰骋沙场,驱除鞑虏。怎地会想着入宫呢?”
“父亲逼我来的。”耿直少年,在线坑爹。
尽管楚怜心里知道肯定是这么回事,但亲耳从齐远嘴巴里听到这个答案,还是有些忍俊不禁。
“那你若是不来,你父亲会拿你如何?”楚怜继续逗他。
齐远大喇喇道:“父亲会打断我的腿。”
楚怜正欲掩嘴偷笑,聂子谦又来了:“放肆。”
有了昨日的经验,楚怜这一把没有被惊得一跳。
齐远也只是惊了一瞬,旋即敛眉低目。
较之浮于表面的宫玉,齐远才是真正骨子里的不卑不亢。
楚怜转了转眼珠,赶在聂子谦斥责前,抢先道:“就你了!朕就要你了!”在齐远震惊的目光下,她转向震惊且震怒的某人,笑靥如花地问,“朕可以选他吗?”
当着齐远的面问这个问题,就是不给聂子谦说不可以的机会。
这是继小白兔之后,她第二次挑衅聂子谦的威权。
齐远背后有个手握兵权的老爹,聂子谦应该不敢把齐远也红烧了……吧……
看到聂子谦眼中浓如夜色的阴翳后,楚怜忽然就不那么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