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郎看着面前那两根极细的傀儡丝,伸手拿起来,竟觉得轻盈无比,且一点不勒手。
“这...”
“不过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能让这傀儡丝沾血,否则...”
苏兮的话都没说完,谭郎已经如痴如醉地将傀儡丝抱在自己怀中,起身朝苏兮郑重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珍惜此物。”
“罢了,你好自为之吧。”
谭郎有些奇怪,为何苏娘子会说让他好自为之?他并未做什么不妥之事啊。
苏兮却不解释,摆摆手,将谭郎送了出去。
此时已经过了时辰,长安城街道空无一人,谭郎一边往前走,一边摩挲着怀中的匣子。
“这苏娘子真是个奇人,说不得是修道的高人,青丘之国的魅狐长筋?怎么可能这么细?”
谭郎一边嘟囔,一边转过巷子口,想着不如今晚便在通轨坊找个地方休息一晚算了。
哪知却突然发现面前有一扇门,他迟疑着将门推开,便见戏班落脚的宅子便在眼前。
他再呼一声惊奇,这才稳定了心神推门走了进去。
浮月楼内。
温言从因果树上下来,走到亭子里坐下,“这傀儡丝有些危险,给一个底子不算厚的凡人,他能驾驭得了?”
苏兮抿唇,她也不知道。
当初第一次使用傀儡丝的乃是秦时的赵高,后来是吕后。
谭郎和这些人比,确实底子不薄的可怜。
“若是再给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岂不是又要祸害家国天下?何况谭郎君就是演傀儡戏的,这傀儡丝倒也算是物尽其用。”
顿了顿,苏兮微微蹙眉,“只是希望他能一直坚守本心,莫要为魅狐所惑才是。”
八月十五中秋夜。
苏兮和温言鬼鬼祟祟地跑到一户人家门外听墙角,不远处一条黑狗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看着二人比它还狗的趴在墙头上。
“孟婆说的确实是这个时辰?怎么还没动静?”
温言一边问,一边把脖子伸得更长,结果还是什么都瞧不见。
苏兮点头,“应当没错,孟婆还说了,那俩出生的时辰相差无几,这边看完了,再去看那边也不迟。”
正是说话间,一道清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接着便是不少人长舒一口气地庆幸着。
“你看吧,一点不耽搁。”苏兮推了推温言,“还是女儿身,不过这户人家倒是有些寒酸了。”
“她生前是自戕,若非那位贵人相助,起码还得再过百余年才能投胎,已经很不错了,别鸡蛋里挑骨头。”
温言又听了片刻,和苏兮转身往另一条街上走,临走前,温言十分友好地摸了摸黑狗的脑袋。
黑狗目送两人离开,闲庭信步般的回到了自己的狗窝,闭上眼睛美美地睡了过去。
“哟,这是个富户呢。”苏兮看着眼前颇有些规模的宅子,不由挑眉。
前些日子碰见了孟婆,她说起琴娘和那只水鬼一起排上了去轮回的名额,方才他们去看的便是琴娘投胎的人家。
而眼前这家,则是水鬼投胎的那家。
“往昔轻视女儿者,多为富家。”温言一句话便将其中要害说了个清楚。
苏兮撇嘴,抬眼望出去,却听内里有人喊了句生了,接着又是婴儿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