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咱也算是荣归故里了。”
事实上于郎君家里给兵部认识的小吏塞了钱,那小吏就帮了个小忙,这才将于郎君从蜀中给召了回来。
说起来蜀中是富庶之地,可他们待的地方却并不如此,到处蚊虫叮咬就忍了,可稍一不慎被瘴气毒死的也不少。
于郎君家中不富裕,却自幼就过得无忧无虑,从军也只是为了想搏一条更好的出路。
自然,他是不想把命搭进去的。
范兴业不知道这些,他挺高兴遇见友人,便招呼着坐到了一起。
“范兄是刚到长安?”
于郎君上下打量一眼范兴业,随后笑着继续道:“兄弟你也太心急了,这些年在军中没少憋着吧,还没进城就找了女人,闻闻这一身香味,还挺有几分值钱的样子。”
长安城里的女郎多喜欢熏香,平康坊那些女妓尤其喜欢,每日里从坊外路过都能闻到,颇为撩人心弦。
范兴业一愣,打着哈哈说确实憋坏了。
但心里更加不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路上连个女的都没碰见,怎么可能沾了熏香,何况还一路留在身上到现在。
“范兄是怎么回来的?我记得夏州才刚乱过,不大可能有大的调动才是。”
于郎君喝了口桌上的酒,不如城中的好喝,但也算是不错了。
范兴业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就显得有那么一丝漫不经心,“确实如此,不过是找人帮了个忙罢了,多少年在外,总归还是想家的。”
这理由无可厚非,于郎君自己便是如此,只是他不是念家,他只是受不了那里的日子而已。
两人喝了一会儿,于郎君的妻子便将他叫了出去,原来今日长安百姓多登高游玩,他们一家也不例外。
范兴业目送于郎君离开,目光在于妻身上停留了片刻,这女郎看着不错,珠圆玉润,颇有富贵相。
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妻子,那是个高鼻深目的胡人,身材高挑却有些单薄,只那容貌比于妻好了许多许多。
“想她做什么,贱人一个。”
范兴业意识到自己想了谁,呸呸两声,继续坐下喝酒,直到半个时辰后才起身往城中走。
掌柜的目送他离开,皱着眉一脸的狐疑,“你说这郎君身上到底什么香?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酒博士刚将方才那桌收拾好,闻言便也立在掌柜身边说道:“谁知道呢,闻着也不像是平康坊那些女妓身上的味道,倒像是好几种香料混合到了一起,好闻是好闻,就是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对对对,就是不寒而栗,哎哟,我就说哪里不对劲,还是你有学问。”
掌柜地夸了自家酒博士一句,末了问道:“不过你又是如何知道平康坊女妓身上是什么香?就你还往那里去过?”
酒博士忙摆手,“我这一年的月钱都还进不去人家的大门,怎么可能去过。”
“那你咋知道的?”掌柜的不依不饶。
酒博士挠了挠头,“去岁上元,不少公子携了女郎出城游玩,那时候知道的。”
这酒肆去岁才开,酒博士去岁也才来,倒是都对得上。
见掌柜的点头,酒博士当即一溜烟儿跑了,再说下去,谁知道还能再扯出什么。
范兴业入城便直奔自家过去,却见原本的宅子破败不堪,问了街坊才知道,爷娘前年去了,这宅子就一直空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