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冯家没落了,嫡母就将刚及笄的冯若许给了如今的夫君,只为了那一点点周转钱。
冯若的夫君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喜欢在酒后打人,妻子和孩子都不放过。
这些年冯若过得水深火热,所以当冯郎君把冯心儿送去的时候,冯若心里的恨就有了发泄的地方。
但冯若很聪明,她没有直接打骂冯心儿,若只是打骂,不过也就这些年受受皮肉之苦而已,哪解得了她心中的恨。
她要做的,就是毁了冯心儿的一生,彻彻底底地毁了。
于是她故意纵容冯心儿,倾尽家财让她挥霍,无论在外面对错是谁,冯若都维护冯心儿,甚至连出门与人结交,也都暗中授意她不必避讳男女,若是觉得好的郎君,就得勇敢去追求。
久而久之,冯心儿的性子就变得跋扈娇纵,更是不避讳与外面她看得上的郎君们来往。
这才是这件事的真实面目,冯心儿只是后宅争斗后续中的一个受害者,可也不全然是。
因为冯心儿由着自己诓骗了一位太原府的郎君,那郎君样貌俊俏,家中还算富裕,本是有意迎娶冯心儿的,可却在定亲之前出了变故。
长安城去了信,冯心儿不再是寻常小娘子,而是长安城内的官家千金了,于是毫不犹豫地与那郎君一刀两断。
这还不算什么,冯心儿从不少长安来的人口中知道,长安最注重千金的品行,她不能让来接她的人知道她在太原府的一切。
于是买凶杀人,威逼利诱,总之一切的手段都用了,只为了抹平自己在太原府以往的放浪形骸。
从外面回来的温言听苏兮说起这个,摇摇头,“那郎君死得真是呕心沥血,到最后都没说冯心儿一句不好,只说自己配不上她,不仅把自己熬死了,也连带着让他阿爷和阿娘也都郁结于心,听闻没多久就相继去世,好好的一个家就算是毁了。”
苏兮头发散在身后,人懒洋洋地斜在桌侧,伸手拿了桌上的花糕,“所以如果真是恶妖,它所杀的人都是有罪之人,罪有应得。”
“目前来看,是的。”温言点头,“不过眼下没有恶妖的气息,这似乎更像是人为,但人为又怎么能那么干净利落,且需要人心头血。”
“除非有人给了它们寄宿的机会,让它们以凡人的外表行凶,那这一切就全说得过去了。”
苏兮将长发拢起,少顷继续说道:“若是如此,那这个寄宿的人肯定和这些被杀的人都有共同的经历,不过他是被害那一方罢了。”
“这世上凡人千千万,有此等遭遇的数不胜数,即便是在长安这一城,怕是也不下千百人,如此多的人中寻找那一个,有些难啊。”
温言思索,按照这个思路,便是如大海捞针了。
“既然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再去看看吧,即便是寄宿在人身上,恶妖终究是恶妖,说不定有留下什么我们察觉不到的痕迹。”
他们如今的力量实在微弱,对付寻常小妖倒也罢了,可若是如大妖,甚至有些道行的妖就有些吃力。
苏兮尤其无奈,她可是守着浮月楼的人,愣是觉得跟自家不可看的别院没什么区别。
忽然好怀念以前躲在浮月楼看世间因果的日子,绝对比自己下场历练要好得多。
这凡人的一世,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那就等入夜之后去京兆府看看,万年县已经兜不住,尸身都移到了京兆府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