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芷,你可知罪?”
大祭司漫不经心地抬眸那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威压,让所有人都心颤,
就连左右坐着的七位长老和圣女,也跟着收了声,
而修为最低的玄芷,更是感到喉间一甜,溢出一口鲜血,
场面肃静,空气凝重,每个人的都呼吸小心翼翼了不少,
“我没有罪!这不是我偷的!”
玄芷同样沉静,她擦干净嘴角的血,直视大祭司的眼睛,
“祭天大祭司,东西不是我拿的,就不是我拿到,事情不是我做的,我绝对不会承认!”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玄芷是个硬骨头,
百年前的极刑之下,仙根寸断,内丹被生生挖出,也不见她服软半分,
今日的场景宛如当年,却又不似当年,
现在的玄芷,对神隐,对神隐仙道不再保有任何幻想。
大祭司继续发问,冷冷的声音像是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玄芷,既然不是你做的,为何要偷偷潜回神隐?”
玄芷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扫视了一番主殿每一个人的脸,
玄策的努力压抑的焦急和痛悔以及慈爱,祭酒的冷漠,各位长老或厌恶或严肃的表情......
最终,定格在圣女那张冰清玉洁又带着恐惧的脸上,
“为何偷偷回来?”玄芷笑了,
一步一步,走上面前的阶梯,一百三十八级,刚好是她离开神隐的年岁,巧合得令人讽刺,
“我曾很多次幻想过如今的场景,幻想过有朝一日若是站在你们面前,我会说什么,又想说什么?”
“是诉说一百多年体会到了从云端跌落泥沼的屈辱和痛苦?”
“还是再一次为自己申冤?”
“又或者干脆承认了所有的一切,求你们念一念情谊,给我一个重返神隐的机会?”
......
玄芷每走一步,都因为越来越强大的灵压而举步维艰,
走到一半,洁白的阶梯上留下的血色脚印触目惊心,但她咬着牙,一次次爬起来,
踉跄着,挺直了背脊往上,
很快,她的七窍都流出鲜血,体内的灵气终于抵抗不住外部的压力,开始横冲直撞,
这很危险,她很快将会内丹破碎,肉体爆裂,
但她没有停下来,她挑战者神隐的权威,
“大胆玄芷!退回去,这不是你能踏足的领域!”
一声来自神庙深处的低呵,声音苍劲有力,蕴含的气势将大祭司也生生压下半截,
青芜抬头看向塔尖,这声音来源,想必就是神隐族长了。
玄芷被这一声瞬间断了全身灵脉,但她没有倒下,眼神坚定,一步步往上走,
她跨越的,不是神族的阶梯,是她曾经走过的,自以为傲的仙道,
“玄芷,不从!”
今日,她要一步步弃了这仙道!
阶梯尽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各位长老和圣女,以及在场的神隐人好似已经忍受到了极致,
大祭司虽然没说话,眼神也冷了几分,灵压更重,
玄芷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七窍血流不止,单手压在阶梯上,五感顿失,
青芜狠狠闭了闭眼睛,身旁的鬼冢拳头紧握,指节作响,青筋暴起,
她提醒道,“鬼冢,玄芷现在顶多是个地玄境,能扛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鬼冢眼中寒气渐深,青芜抿了抿唇,说,“但你先别冲动,再等等我们一起动手。”
鬼冢咬了咬牙,说,“好。”
另一边,玄芷倒在血泊中许久,竟然又缓缓蠕动身体踉跄站立起来,
“我!玄芷!如今对你们无话可说,这仙道我今天便弃了!”
“这神隐,我玄芷便退了!”
她一字一句,震慑人心,
一字一步,最后站在了大祭司面前,盯着大祭司的眼睛,咬着牙凭着最后一口气道,
“要杀要剐,随便!”
大祭司面无表情地看着玄芷,双眸却微微闪动,眼中有别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随即又恢复了冷漠,但没说话,
所有人都吊着一口气,就连不断往玄芷身上泼脏水的圣女也不敢说话了,
玄策把心一横,大手一挥,
“来人!把玄芷给我押到天牢,等候处置!”
与此同时,正准备出手的鬼冢也被青芜拉住,“去了天牢好,至少人暂时安全了。”
鬼冢生生压抑的怒火没处发,将身边的石柱捏了个粉碎,
那一边,压住玄芷的人才发现,她虽然圆睁着双眼,但身体僵硬,气息微弱,
离神魂魄散,也就只剩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