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撷玉斋正好没有客人,张管事一看司城玄曦黑着脸进来,忙迎上去道:“老板……”
司城玄曦劈头问道:“荆老板呢?”
张管事从他话中听出一阵凛冽寒意,虽然穿着皮袄,仍是感觉一阵发冷,道:“在下没见着,您知道,那后院不止这一个门……”
他话还没说完,司城玄曦已经走出好几步远,直奔后院而去。张管事不禁缩缩肩,自语道:“好大的杀气!”
荆无言正在撷玉斋后院左厅里,小青给他送上茶,又把撷玉斋的账本拿来后就离开了。
撷玉斋是荆无言和司城玄曦共同的产业,这后院他们两都经常来,管事的每个月都会把上月的账本送进来交给小青,他们谁有空就谁对账。
司城玄曦一页页地翻着账本,突然觉得门口一黑,侧头一看,就见司城玄曦站在那里,拿眼盯着他。
荆无言停止翻页,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毫不相让,片刻后,他唇角现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淡淡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说着,仍然低头继续翻账本。
司城玄曦走近他面前,一手伸出,按在账本上,冷冷道:“她在哪里?”
荆无言抬了抬眼皮:“进京城后我们就分道而行了,怎么,她没有回王府吗?”
“废话!”司城玄曦恼火地道:“若是她已经回府,我何必现在来找你?”
荆无言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会不知道?”
“她是你的王妃,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司城玄曦看他一脸云淡风轻,心里着实恼怒,他一字一句道:“你欠我一个解释!”
荆无言抬眼看他,这时,两人相距不过一尺,目光相对,都是锋芒毕露,荆无言道:“你错了,我并不欠你解释!”
“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把她带去西启,难道不该问问我的意思?”司城玄曦咬牙切齿。
荆无言看着他几乎冒火的眼神,唇边现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他道:“原来你知道她是一个人。既然她是人,那她就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自由,那我即使要解释,不是应该去找她解释吗?”
“无言,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置我们兄弟之情于不顾?”
荆无言面色一冷:“玄曦,你污辱我不要紧,但是请你不要污辱她!”
“京城里那些谣言,我不信你没听到过,到底是我在污辱她,还是你在污辱她?”
荆无言看着他,缓声道:“我已经猜到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如果你对她好一点,她至于想远走散心?如果你尊重她,重视她,她会连自己想去哪里也不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她会被端木长安拘禁在皇宫里?如果不是你,她会被端木长安当成武器,当成棋子?说到底,她,因你而累!”
“你强辞夺理,”司城玄曦也冷冷看着他:“你敢说你带她去西启,没有一点私心?”
荆无言笑了,他上下看了司城玄曦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嘲弄:“我懂了,玄曦,不必说太多,你来找我,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台阶吧?”
“什么意思?”
“你回到城里,听到了那些谣言,所以,你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是不是?因为有了决定,但是,你还不想被人说你无情,所以,你要我来背这个黑锅,是不是?”
司城玄曦大怒:“荆无言,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荆无言鄙夷地看他:“难道你不是已经焦头烂额,怒火中烧,决定休了她,另娶一个没有非议的干干净净的王妃?”
司城玄曦怒道:“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不然你为什么到我面前兴师问罪?”
司城玄曦一把抓起荆无言的前襟,几乎把他提起来,一字一句道:“告诉你,她是我的女人,不管有多少谣言,谁也不能逼我休了她!”
荆无言只要退开一步,就能轻易避开他的抓提,但他却仍由他抓着,深不见底的目光就那么盯着他,司城玄曦与他对视,目光里,怒火滔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样的神色让荆无言有点迷惑起来,他不由自主地道:“你,你没这么想?”
“我是男人!我没有把什么事都推给女人的习惯。以前她与我无关,她的事我不管。现在她是我的王妃,她的事,都是我的事。我劝你别想太多,告诉我,她在哪儿?”
荆无言笑了,这次,他是真笑了,多年的朋友,他岂会不知道司城玄曦说的是真是假?刚才之所以激怒他,也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如果换了一个人,司城玄曦也许仍然是面无表情,心思深不可测,但是他和荆无言相处时,两人都会放下重重面具,倒是最容易真心相见。
司城玄曦大吼:“笑什么笑,快告诉我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