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丰元已经把所有人思想感官全都吊起来了,这时候终于不再卖关子,他道:“是,皇祖母!”他对甘文思道:“甘先生,你说一说,你是怎么找上我的,你为什么找上我!”
甘文思风度翩翩地一拱手,样子极是潇洒出尘,声音也很是清雅,缓声道:“昨天晚上,草民去找齐王,是因为草民心中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件事事关重大,草民自知人微言轻,无法改变,但是,草民若任这件事就这么发生,就这么发展下去,却会终生不安,愧对草民所读圣贤之书,愧对草民的良心与良知。”
“草民从七岁起,就是太子的伴读,太子很多事都不避草民,草民非常感恩,士为知己者死,草民早已决定为太子殿下肝脑涂地。不久前,太子殿下叫草民代为留意一下,江湖人中可以擅毒的异人。”
“草民立刻出去寻找,并联系上了江湖上有名的毒龙双绝王家兄弟,那兄弟两人所研制的毒,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而且还能控制时间,想叫人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
“太子殿下见到王家兄弟之后,非常高兴,还赏了草民很多东西,赞草民办事得力!”
说到这里时,很多朝臣心中就有些明白了,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还能控制时间。这就是为什么皇上中了毒,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为什么皇上被下了毒,现在还健在的原因吗?
甘文思的脸色沉郁,声音清雅中带着不堪回首的沉痛,继续道:“草民原本以为,太子殿下要找到王家兄弟这样的异人,为的是整治一些朝堂上不满于太子的异己!”
这话一出,那些秦王党,齐王党们不禁都缩了缩脖子,自己原来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如果太子真的用这毒来对付自己,自己肯定是要中招的。一时,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甘文思道:“但是,草民没有想到,太子殿下找到毒龙双绝,要对付的,却是皇上。王家兄弟在东宫里待了四天,之后太子就让草民送王家兄弟回去,王家兄弟在出宫的时候,对草民说,原本他们是想来太子殿下的手下谋一份事做,荣耀祖宗,享受富贵荣华的,但是太子殿下竟然只要他们做了一件事。”
“当时,王家兄弟的老大王一停脸色发白,对我道‘甘兄弟,太子这人,心思太毒,比我们兄弟的毒药还毒,你要多加小心’,草民心中很是愤怒,太子对我信任有加,如此抵毁太子的人,我当场就和他们翻脸,怒斥他们,但是王一停苦笑着对我道,‘甘兄弟,我不是离间你和太子殿下的关系,而是这次我们在东宫之中做下的事,实在非同小可,虽然事情不是我们亲为,但是至今想起来,我们兄弟二人还是一阵心悸。我兄弟二人一直追求毒功的天下无敌,一直精研毒学,希望成为天下第一毒,但是现在才知道,毒再毒,也毒不过人心。’”
甘文思的声音里并没有起伏,但是在“转叙”王家兄弟的话时,却是模仿了王一停的语调,倒有几分惟妙惟俏。太子脸色铁青,他明知道没有这回事,因为整个过程,是甘文思亲自参与了的,甚至最关键的计划,还是甘文思制定的,但是现在,甘文思成了听说的那个人,他把自己摘得很干净。
可是,这时候的太子,却不能指证他说谎,更不能说出真相。此时说出真相,就等于不打自招。
司城尚贤此时的心中实在是恨极,如果可以,他真想扑过去把甘文思剁成肉酱,天下竟然还有这样无耻的人,他这么一派云淡风轻的说法,把自己陷入绝地,却把他自己完全摘了出来。
甘文思长叹一声,继续道:“王家兄弟告诉我一件惊天内幕,太子让王家兄弟研制了一种五天才会发作的毒药,因为皇上身边侍卫很多,他没有机会下手,所以让人把毒药缝在袖子里,借着给皇上擦脸的机会,把衣袖浸在水中,毒药融解在水里,皇上用了有毒的水,就会中毒,五天之后,毒就会发作了。”
众臣一听,心里都是一阵发憷,这种想法,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皇上真的中了毒吗?
司城丰元听到这里,心花怒放,他道:“甘先生,我记得昨天你来找我时我问过你,皇祖母已经准备让父皇禅位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何必多此一举!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很疑惑,我曾经解答,但是他们并不相信,我想,你随着太子殿下这么久,必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你来解释一下如何?”
甘文思点了点头,道:“这件事草民倒是知道,太子殿下监国以来,虽然大体上还算顺利,但却有一些朝臣就太子所做之事,所发之令有所不满,让太子觉得那帮人太过可恶,如果他是皇上,可以生杀予夺,但是只是监国太子,却没有这个权力。太子殿下希望早日登基,但是御医说过,皇上的情况,不会再好,也不会再坏,也就是说,也许一年,也许两年,皇上都将缠绵病榻。太子殿下对这个结果很是烦恼,所以才铤而走险。但是,太子殿下并不知道太后的打算,已经先动了手,才得知太后的想法,就在昨天,太子殿下从慈宁宫回到东宫时,一脸懊恼,口中自言自语,道‘这死老婆子,早点告诉我多好,省得叫我枉做小人!’”
太后在帘后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她紧紧地抓住座椅扶手,手指关节发白,只气得眼前昏花,心中的怒意更是滔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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