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忐忑不安中过了几天后,李叔终于回到村子了。李叔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连家里都不回,就直接来拜访林父。林子渊出门迎接李叔的时候,李叔刚好从马车上出来。
只见李叔他身高七尺,身形偏瘦,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留着两撇胡子,眼神流转之间给人一种十分精明的感觉,身后跟着两名随从,每名随从手上都带着一个大包裹。
李叔一进门就拱手笑道:“林老哥,多年不见,没想到您风采依旧啊。呵呵,嫂子也是风韵犹存,不减当年哪。你是小渊吧,哈哈,才几年不见,又长高了不少啊。”
李叔一顿文绉绉的言语,顿时让林父林母有些手足无措,好一会林父才缓过神来,有些结巴的道:“李、李掌柜,我儿子以后就、就麻烦你照顾了,如果以后他犯了什么错误,请、请你不要太过责怪啊!”
李叔闻言,轻轻地笑了笑,道:“林老哥,刚刚只是开玩笑,不要过于紧张。林老哥请放心,既然是我来找小渊来帮忙,我当然不会让他吃亏。”
说完,他半侧身,对着后面的两个随从一招手,两个随从立即将手里的两个包裹,放在厅里的方桌上。
“林老哥,这是我带来的一些新衣服,还有一些肉食果类,请你们收下。明天让小渊穿上新衣服,也好换个新面貌,可别让外面的人瞧不起喽。”
原本林父林母想拒绝,可是听到后一句,就只好有些犹豫的接受了。
林母拿着两个包裹去收拾好,李叔吩咐两个随从到门外去,然后李叔和林父两个就坐在桌子上说起了事情来,不过基本都是李叔在说,林父在听。林子渊就站在林父旁边,低着头听他们说事,偶尔抬头看李叔一眼,然后又马上低下头。
“林老哥,你也知道,我现在也勉强算是一个商人,商人做生意,最怕的就是所用非人。小渊平时也不用做些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好好的做他的店小二就行了,最多就是替我留意一下,店里有没有异样的事情罢了。每个月的我会给小渊五十个铜钱,还包吃包住,以后我还会教他识字算数,等他熟练了,我让他做个账房先生如何?我相信以小渊的性子,必定可以攒下不少银子,说不定以后留在郡城里娶妻生子呢!”李叔笑着说道。
听着李叔的描述,虽然有些东西听不懂,但是林子渊还是有些心驰神往,就连林父都是憨笑不已。此时的林母已经收拾好东西,听到最后一句话,走到林子渊身边,轻轻的抚摸着林子渊的头发,含着笑意却又有些不舍地看着自家孩子。
聊了好一会,李叔也没留在林家吃饭,就匆匆忙忙地回家去了。
半夜,林子渊有些失眠,脑瓜子不停地想着事情。有时想到自己就要到郡城里去了,听说郡城里有好多人,有很多好玩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又想到自己不久的将来,可以在郡城里娶个漂亮的媳妇,有些兴奋不已。又想到很快就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不知到时该怎么和别人相处。又想到了自己的阿爹阿娘,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离开过阿爹阿娘,自己到郡城里生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趟呢……
想着想着,林子渊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林子渊一家早早就醒了,林母匆匆忙忙地做了一顿早餐给他吃,为他穿上一件新衣服。虽然也只是一件朴素的布衣,不过布料的颜色灰黑灰黑的,摸上去手感舒服,可比自己原来穿的那些洗的发白,还打着补丁的麻衣好看多了。
林子渊兴奋地转着身子,惊喜地打量着自身穿的衣服,似乎自己都有些不认得自己了。
唯有那半块玉牌挂在衣服外面,显得有些违和,平时穿着一身旧衣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现在打量了一下,发现半块玉牌和这身新衣服有些不相趁,于是林子渊赶紧把玉牌塞进衣服里面,这样就不怕别人笑话自己了。
辰时才至,李叔准时登门,准备接走林子渊。临走前,阿爹语重心长地嘱咐林子渊,在外面一定要听李叔的话,别做对不起李叔的事,做人一定要老老实实,遇事能忍则忍,别乱替他人出头。阿娘则是看着林子渊,欲言又止,久久不能出声,最后只说了一句“要保重身体”,眼泪便往下掉了。
“路途遥远,我们还是尽早出发吧。”李叔神色也有些不忍,叹了一声道。
林子渊拿着包裹登上了马车,包裹内也只有两件新衣服,以及几只烧饼,这烧饼还是阿爹昨天特意到镇上的集市买给他的。
马车上,他想着即将离开阿爹阿娘,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瞬息涌上心头,看着阿爹阿娘逐渐模糊的身影,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小渊啊,别太难过,以后还是可以和阿爹阿娘在一起生活的嘛。男儿就应该有所志向,等你以后赚了钱,在郡城里买个小宅子,到时候不就可以接你阿爹阿娘到郡城里住了嘛。”李叔也知小小年纪离开父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等他哭完之后,才安慰道。
林子渊虽然有些听不懂,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马车在颠簸中继续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