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张寒梅很快就发现了王艳红的状态不正常,从坐上小巴开始,这孩子就嘴唇发白,额角上沁出薄薄一层冷汗。
“艳红,怎么了?”张寒梅立刻坐到了王艳红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晕车?”
是不是晕车,王艳红自己也说不清。这还是她生平头一遭坐汽车,反正她觉得自己很不舒服。她强忍着朝张寒梅摇了摇头,接着闭上眼忍过了一波头晕恶心。
“晕车吗?”坐在最后的陈老师立刻翻了翻脚边的布袋,从里头掏出一小包花椒还有一盒清凉油递给张寒梅:“来,用这个。可不敢给吃药,吃了药万一上考场犯迷糊就毁了。”
张寒梅立刻接过陈老师递过来的东西,急忙给王艳红的耳后和太阳穴摸了清凉油,又用胶布粘了几粒花椒贴在了王艳红的肚脐上。
这花椒贴肚脐治晕车的土办法,也算是逢山四中老师们多年来总结出的工作经验之一,其实张寒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但是一番操作之后,王艳红额头上的冷汗似乎真的少了一些,也不再眉头紧蹙一脸痛苦。
但她还是脸色发白,状态十分不佳。这让张寒梅十分担忧。
但高考就是高考,严苛且公平的全国统考不会因为哪个学生状态不佳,就改变自己的规则。
这一年,逢山四中有五个孩子上榜考上了大学,比去年还多了一个,这个成绩不错,校长喜气洋洋地在校门口贴了大红榜,为上榜的学生庆祝。
但这上榜的五个学生里,其中并没有王艳红。
身体上的不适果然给王艳红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她的第一场考试发挥失利,就算接下来的几场考试,她竭尽全力,但也还是无力改变最终的结果。
王艳红落榜了,只差一点点,五分而已,但就是这区区五分,将她挡在了大学门外。得知结果的王艳红哭了。对于她来说,高考失利,意味着她走出大山的唯一希望破灭了,她怎能不失望。
王艳红不仅极度失望,还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张寒梅。为了让她继续上学,张寒梅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但却因为她的失误,换来这样一个让人灰心的结局。
同样来自王家坪村的王自强也落榜了,这一年,王家坪村还是没能成功走出一位大学生。消息传回村里,王书记觉得有些失望,但王艳红的父亲王胜利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不仅不失望,反而有几分沾沾自喜。
“我说啥来着么,”王胜利在村里逢人就吹嘘自己的先见之明:“红红这娃就是笨得很,比她弟差远了么!她能考上个啥才见鬼呢么。”
“你是不是缺心眼。”王书记第无数次听见王胜利说这话之后,忍不住开口数落道:“你家娃没考上,你咋还美呢?就差五分,你咋一点都不可惜么!”
“有啥可惜的么。”王胜利洋洋得意地答道:“她本来就考不上个啥么。再说,考不上还咋,红红照样是咱村头一个高中毕业的女娃娃,那肯定能说个条件好的人家么!说不准能嫁到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