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茜与路辰交谈后,对所发生之事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从路辰的话语中,时茜得知那装着长生不老丹的盒子,竟放在有冥冰的房间首饰盒内,时茜初闻此讯,惊愕得难以置信。那首饰盒,自己曾用透视眼仔细勘察,并未察觉其中藏有灵异之物,看起来不过是些平凡无奇的珍珠罢了。况且,自己当时也确有将盒子取出,打开检视。
时茜边回忆边喃喃自语:“那些珍珠毫无光泽,这也符合常理。毕竟珍珠的寿命通常仅有 250 年,80 年至 100 年后便会失去光泽。正因如此,我才未曾察觉那些珍珠有何异样。”
路辰解惑道:“那些或许并非珍珠,而应是鲛珠。鲛珠的寿命远超珍珠,往往在千年之后才会略显暗淡。鲛珠分为两种,其一是鲛人运用灵力孕育而成的鲛珠,鲛人将之称作灵珠,借助灵珠修炼,鲛人便可离开深海,上岸如常人般生活。
另一种鲛珠,则是鲛人血泪凝结而成,此鲛珠走向两个极端。”
时茜疑惑道:“两个极端?”
路辰解释道:“一个极端是剧毒无比,食之毙命;另一个极端则是命悬一线者食之,可获重生,甚至可能长生不老。”
时茜:“那盒子里装的难道是那两个极端吗?这岂不是跟拆盲盒一样,猜对了有惊喜,长生不老;猜错了见阎王。辰宝师哥,要是吃那丹药发现自己猜错了,能不能立即再吃一颗……”
路辰:“若是再猜错了呢?”
时茜:“那就再吃一颗嘛。总有猜对的时候吧。”
路辰:“可一不可二,没有第三次。吃一颗发现是有毒的,或许还有时间再吃一颗,但第二颗若是错的,就不可能有吃第三颗的机会了。
差点让茜儿你带偏了,言归正传,鲛人几乎是不哭的,所以才说鲛人的泪是血泪。
鲛人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落泪,要么是喜极而泣,要么是痛苦至极。
喜极而泣的泪,是能让人重生的眼泪。而痛苦至极的泪,则是毒泪。”
时茜说道:“辰宝师哥,我突然有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想,那些被长生不老冲昏头脑的人,会不会利用这个,去欺骗鲛人的感情啊!”
路辰神色凝重地回答:“他们会的,而且正因如此,引发了人族与鲛族的冲突,人、鲛两族相互厮杀,最终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浩劫。”
时茜听了这番话,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就是辰宝师哥来到这里的缘由?还没等她开口询问,皇帝激动的声音传来。时茜见状,赶忙结束与路辰的交谈,将目光投向皇帝。只见皇帝小心翼翼地把几颗如同珍珠般的东西放入盒子中,然后轻轻合上盖子,揣进怀中,仿佛那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皇帝摸了摸怀中的盒子,这才满意地命令跪着的众人起身。跪着的众人如释重负,他们费尽心力,也没能拦住那个抢走盒子的神秘人,惹得皇帝龙颜大怒,刚才都以为自己小命难保了。
……
两日之后,皇帝带着在山洞中觅得的几车黄金财宝回宫,时茜则与凤显霖、刑部尚书一同押解着靠山村的一众罪犯回到刑部。
甫一回到刑部,刑部尚书李大人便找上时茜商议,意欲将靠山村的那些罪犯囚禁于提点刑狱司。
时茜疑问道:“李大人,莫非刑部的牢房已然客满?”
刑部尚书忙答道:“尚未满员,狱中仍有空余之处,不过,待些时日,靖王殿下与沐侯爷便要将阜城科考舞弊案的案犯押解回京,到那时,刑部的牢房定然人满为患。故而本官思忖着,与其到时再腾出牢房,不若现下就将靠山村这些人犯关押至他处。”
时茜面露难色:“李大人,除了刑部牢房,刑部难道就再无可以暂行羁押人犯的去处了吗?你瞧靠山村那些罪犯,如今皆已老迈龙钟,不甚中用。
说句晦气话,依本官之见,怕是活不了几日了,把他们收押在这里,他们这情况怕会死在这里,那提点刑狱司不就成凶宅。
况且,提点刑狱司的人手尚未招募齐全。目前,仅本官及本官的两个侍女,区区三个女子,而靠山村的那些人犯可是我们的数倍之多,本官怕是难以镇住啊。”
李大人解释道:“萧提刑,切莫过谦了。如今刑部之内,最为安全的所在,当属提点刑狱司了,而且将靠山村人犯关押在提点刑狱司亦是圣上的意思。
萧提刑,此事并非本官自作主张,蓄意刁难,还望郡主海涵,倘若镇国公英魂对此事有所疑问,郡主可要帮本官美言几句啊。”
时茜:“是圣上的意思?”
李大人看了看门口站着的映日、净月,沉默不语。他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动着茶汤。时茜见状,心知肚明,连忙唤映日、净月去取东西。两人心领神会,应声离去。
时茜:“李大人,如今只剩你我二人,有话便直说吧。”
李大人:“郡主,此事本官实在不敢妄言。自从从靠山村回来,圣上便下令,除了圣上本人,任何人都不得提审过问靠山村的那些人。因此,这些人必须被关押在一个特殊的地方,除了圣上、本官、凤侍郎和郡主,其他人都无法进入。”
时茜:“原来如此。”时茜心中了然,是因为提点刑狱司里设有阵法,没有阵法的出入牌,想要进出此地难如登天。
李大人:“提点刑狱司的阵法乃是镇国公英魂所布设,进出都需要出入牌。没有这牌,便会遭受阵法攻击。而且,凭借这出入牌,圣上即使不出宫,也能知晓关押在提点刑狱司的人犯是否安全。”
时茜心想,当初自己以祖父镇国公鬼魂的名义布设此阵,本是为了自身方便,也是为了防止狗皇帝或其他心怀不轨之人陷害自己。毕竟,自己身为女子担任三品官员,自然有人心中不服,只是碍于皇帝和自己编造出来的祖父镇国公鬼魂,才表面恭敬,背地里伺机而动。
时茜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大人说道:“既然是圣上的意思,本官若不同意,那算不算抗旨呢?”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李大人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心中暗自思忖着。郡主您这么做究竟算不算抗旨,小人实在不知。小人只晓得,即便郡主真的抗旨,圣上恐怕也不敢轻易为难郡主,更别提将靠山村的那些人强行送进提点刑狱司了。否则,圣上大可以直接给郡主下一道圣旨。要知道,郡主如今亦是朝廷命官,圣上自然有权对其直接发号施令,无需再经由皇后或太后转达旨意。
圣上忌惮郡主,自然不敢怪罪于她,那么到头来,受苦受累的就只有自己了。可面对郡主这样的权贵,自己又怎敢有丝毫怠慢?郡主虽任提刑官一职,品级低于自己,但论起身份地位来,两人皆为正一品大员。更何况,郡主还有个身为鬼仙的祖父——镇国公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