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却不以为意,反而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轻笑道:“哈哈,贞瑾,你有所不知,本王在外的风评可向来不佳哟。本王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些所谓的道德规范对本王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时茜见燕王这般模样,心中暗自嘀咕,但嘴上还是忍不住轻声嘟囔起来:“哼,我倒是曾听闻一些关于王爷您的传闻,都说您贪恋女色,就连这上京城最大的青楼也是您名下的产业呢。”
燕王微微俯身,将头凑近时茜,刻意压低声音说道:“贞瑾,你所听到的那些传言可并非空穴来风哦。
远的不说,就咱们西周建国以来,敢涉足青楼生意的寥寥无几,本王这可是独一份的。”
时茜眨着如宝石璀璨的眼睛,凝视着燕王,心中暗自思忖,这难道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开青楼的人,多是些心狠手辣、心如蛇蝎之徒,私底下岂能不做些逼良为娼的龌龊之事!自己来到上京城后,方才知晓春风楼的东家竟然是燕王,想当初,春风楼的郝老鸨,还妄图欺骗自己卖身于春风楼,若不是自己有符箓护身,恐怕此刻自己已然……
时茜轻启朱唇,缓声道:“燕王爷,春风楼就是您的产业!这醉红尘与春风楼近在咫尺,仅一街之隔。
倘若哪天我感到烦闷,可否前去您那春风楼游玩,瞧瞧热闹呢?”
燕王等人闻得时茜所言,皆露出惊愕之色,燕王抬手轻挠了挠耳朵,沉声道:“贞瑾,你适才所言何意?可否再述一遍。”
时茜朱唇微扬,娇声道:“燕王爷,我刚才所说之话可多了。您问的是哪一句呢?”
燕王剑眉微蹙,道:“便是最后一句。”
时茜美眸轻眨,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轻声道:“最后一句,我若烦闷,能否去春风楼游玩……”
燕王未等时茜说完,便打断道:“便是这一句,贞瑾,本王郑重警告你,你绝不可去春风楼游玩,你若去春风楼,那绝非游玩,而是去拆本王的春风楼呢。”
时茜不以为然,娇嗔道:“我不过是想去看看,开开眼界,哪有燕王爷您说得这般严重,去拆春风楼,我又能拿什么去拆,难道要徒手去拆吗?春风楼又非豆腐所制,徒手岂能拆得动。
燕王爷放心,我去游玩长见识,不会携带任何拆家工具,也不会带人马,至多带上夏禾那个小丫鬟。”
燕王眉头紧蹙,厉声道:“贞瑾,无需携带工具和人手。你只要人一过去,便会有恶鬼过去拆本王的春风楼。”
时茜蛾眉微挑,疑惑道:“恶鬼?燕王爷所指可是我祖父?”
燕王冷哼一声,道:“贞瑾,除了你祖父这一个恶鬼会关心在意你,还有哪个恶鬼会将你放在心上。”
时茜眨了眨眼,一脸狡黠地说道:“不让我祖父他知道不就行了嘛!祖父他可是阴魂呢,大白天的肯定不会跑出来四处闲逛啦,那我趁着白天偷偷过去瞧一瞧,又有谁会发现呢?”
凤显霖一听,急忙摇头摆手,神色紧张地劝道:“万万不可啊!萧提刑,咱们西周的律法可是明文规定了,官员必须要洁身自好,绝对不能涉足那种烟花柳巷之地——也就是青楼啊!”
时茜却不以为然,撇撇嘴反驳道:“凤侍郎,您可别拿这套说辞来糊弄我啦!不过就是因为我是女子,甭管我是不是当官的,都进不了青楼那道门。所以对于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门道规矩什么的,我自然是一概不知喽。”
凤显霖被时茜这番话噎得如鲠在喉,只能无可奈何地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凤显霖用魔音符箓与时茜说道:茜儿,你若是一意孤行,不听我这个小叔之言,非要去春风楼那样青楼之地凑热闹看光景的话,那我可就要将此事告知你祖父、你爹,还有你哥哥,让他们好好地管教管教你咯!
说到此处,凤显霖稍稍停顿,抬头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时茜,紧接着警告道:这事儿就到此打住吧,你若是再不知好歹,继续纠缠不休,等会儿我就去通知你哥。若是让你哥知晓此事,你哥定会罚你抄写那如孙猴子紧箍咒的《女德》,让体验你生不如死的感觉。
凤显霖心中暗自思忖,茜儿最厌恶那些针对女子的繁文缛节了,所以让茜儿去抄写女德,必定会让茜儿抓狂。凤显霖的猜测完全正确,时茜才不惧那罚抄呢,因为时茜本就有练字的打算,罚抄就权当是练习写字了。
然而,若是抄的是那《女德》,那可真是要了时茜的命了,毕竟时茜接受的可是现代教育,骨子里追求的是男女平等,因此那《女德》对时茜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视觉挑衅,分分钟就能让时茜的心理防线崩溃,不是要问候作者的祖宗十八代,就是要将那《女德》撕得粉碎,甚至可能连自己抄写的那份也会一同毁掉。
听到凤显霖那严厉而充满警告意味的话语后,时茜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瞬间意识到自己想要去青楼凑热闹、看新鲜的念头彻底激怒了小叔凤显霖。此刻,从凤显霖那不悦的神情和冷冽的目光中,时茜清楚地感觉到小叔凤显霖似乎已然知晓如何来惩治自己这个任性妄为、不听劝告的小淘气包了。
毫无疑问,凤显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向自己唯一的亲哥哥打小报告。一想到这里,时茜便忍不住暗暗叫苦不迭。如果哥哥得知自己竟然产生如此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想法,那么等待自己的必将是一场严厉的惩罚。
至于具体的惩罚方式嘛,时茜可谓是心知肚明。哥哥极有可能会责令自己学习那些繁琐无比的规矩礼仪,又或者强迫自己去一笔一划地抄写并背诵《女德》。
回想起上次的经历,时茜至今仍心有余悸。当时,哥哥也是这般要求自己背诵《女德》,可自己哪里受得了《女德》里对女子各种压迫和无理要求的折磨?于是,时茜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背着,一边又不停地咒骂着那位编写《女德》的所谓“缺德作者”。
只是令时茜感到无语的是,自己夹杂的骂人的牢骚,哥哥居然毫不留情地指出她背错了,还言之凿凿地说这些骂人的话语在原着里面根本就不存在!
时茜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用魔音符箓向凤显霖讨饶,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只是随口一说,不过是跟燕王开个玩笑罢了。
凤显霖则用魔音符箓严词回复:“茜儿,你尚未出阁,如此这般的玩笑话、虎狼之词,千万不可乱说。此次小叔就权当没有听见,但若还有下一次,我定当告知你兄长。”
而此时,燕王也如同一座威严的山岳,同样警告时茜,切不可跑去春风楼瞧那所谓的热闹,沉声道:“贞瑾,春风楼里的热闹,那可都是染着血色的,你若前去,怕是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本王虽不做那逼良为娼的龌龊事,但春风楼里当差的人,他们的手可都不干净。”
时茜撅起小嘴,嘟囔道:“燕王爷,您既然知晓他们逼良为娼,为何却不加以制止呢?”
燕王道:“贞瑾,本王适才不是已告知于你,本王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好人。
这并非荒年灾年,却仍有人卖儿卖女,那样的人家,又岂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卖到本王这里,所做的活计并无不同,本王可以保证,她们不会遭受皮肉之苦,还能攒下些许银子,有赎身的机会,尚有一线生机。
倘若流落至其他青楼,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们是决然无法脱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