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青楼走访,她听到最多的名讳,便是这位钗头凤。
钗头凤自然是其花名,真实名讳从来无人知晓。
自从她入驻醉香楼,便一路凤走鳌头,一举成为醉香楼当之无愧的头牌。
之所以她能拜服万千裙下之臣,说起来也是靠她魅惑众生的硬底子摞起来的。
传闻她本是异域生人,容貌和一般的中原女子大不相同。既有南靖女子的明眸皓齿,又有东陈女子的温婉灵秀,喝起酒来又立刻满溢北齐西梁的泼辣洒脱,着实将异域风情与华夏绝色彻底熔于一炉。
除此之外,她还精通醉香楼一众花魁的所有技艺,这也是她驰骋西京艳冠群芳的另一大手腕儿。
不管是酿造花酒还是吟诗作对,不管是长袖善舞还是烹调香薰,亦或是琴棋书画鼓瑟吹笙,她全部都能信手捏来,造诣也绝非略通皮毛,端的是让人惊为天人,其后又爱惜不已。
如此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自然也有其不同寻常花魁的独到之处。这钗头凤虽说起了个风骚名讳,但逢人言语却从不彰显浪荡姿态,反倒隐隐有股名仕上流的青莲之气。
因此,钗头凤的中伶船也和其它花船完全不同。
寻常人根本没资格登上中伶船,即便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只要不入她的眉眼,她便誓死不从绝不迎候。
按道理讲如此任性应该不受待见,偏偏天下的男人都好似被她给勾了魂魄,心甘情愿被她选拔,甚至还以能登上中伶船为吹嘘殊荣。
日子久了,这也成了洛天都中的蔚然风景。
那位醉醺醺的青楼女子彻底睡下了。
临睡之前,她给李七月指了一个方向。
“你想找周公子,去中伶船便是了......他可是中伶船最待见的座上宾!”
夏末的晚风醉人,青楼女子不多时已然睡得酣了。
李七月顺着她指向的方位眺望,果真瞧见一道山脚清河,穿过城墙连缀城池内外。
河上花船锦簇,独一艘鹤立鸡群。
李七月毫不耽搁御剑而起,来至船边一丈,恰巧听闻里面传来声息。
“凤辣子,近日可曾想我?”
“周公子,你可是有日子没来了,赶紧进来让奴家亲近亲近,瞧瞧你这水嫩的人儿!”
中伶船的船板吱呀作响,一位风姿绰约的跛足公子登上了船,不是那自残逃避兵役的周游又会是谁?
迎面是一间偌大的船舱,长足有五丈,宽度也足足有三丈。四周围着绣红花灯和青纱帐幔,鹅黄的纱帐被火红的烛火晕染浸泡,蕴透出一股橙色月光般妖异蛊惑的朦胧美感。
钗头凤的声音是伴着周游的呼喝紧随而来的,能听出她和周游早已熟络。一字一句都充满着亲近和雀跃,隐隐间也带着青楼歌姬对裙下之臣的独到亲昵。
很明显,向来看人下菜碟的头牌钗头凤很喜欢周游。
这对周游来说,也是面上有光的无上殊荣。
毕竟整个西京谁不清楚,能够成为钗头凤的座上宾,是无数风流羁客奋斗终生都梦寐以求的至高理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