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鹦也不再跟周围女孩争论到底是华仔靓,还是城武帅,因为陈宗月在她眼里比他们还要接近完美。
从长相上判断,他肯定是而立之年,却不见中年男子的油腻臃肿,或者枯瘠的像块烧炭,他身材挺拔,不需要说话就能给人压迫感;对待旁人的时候,他称不上和颜悦色,也不算虚与委蛇;但凡蹙眉,神情就显得严厉,叫人望而生畏。
畏而生情。
在黄鹦生命中没有人扮演父辈的角色,钱丞大不了她几岁,降不住她,只会跟她抬杠拌嘴,陈宗月带着距离感的照顾,令她着迷,走火入魔。
她知道这种爱情很畸形,害怕没能成功吸引到他的注意,先被他发现心事,避而远之。
可是黄鹦控制不住去觊觎他,当她无意间得知,下个月十号应该是他的生日,便将珍藏的邮票册卖给了高子谦。
“你生病了。”陈宗月说。
这一场雨似乎是进入炎夏的前奏,滴答声先从对面街的遮雨棚上传来,顷刻间猛烈地冲刷檐槽,风刮得很急,拍打着窗户。
黄鹦又开始结巴“是,是是吗”
陈宗月笑了,还顺着她回答“是啊。”
不过,紧跟着他就起身说“我叫人送你回家。”
她马上抬头看着他,有种想用视线拉住他的急迫感“家,家里不开空调,闷闷的。”
这里开窗也开着空调,一点不心疼钱。
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惦记空调。陈宗月着实无语,摆了一只杯子在她面前,拎起烧开不久的水壶,汨汨倒入。
“先喝水。”
说完他大步走出茶室,听声音是到了楼梯处。
黄鹦弯下腰探长脖子去张望,见他转身,立刻缩回脑袋坐直,捧起杯子抿了一口。
陈宗月过来说“楼上收拾了一间房,你上去休息,等阿丞回来接你。”
上楼时黄鹦走在前头,站在四楼的楼梯口,她看见两面不透风的甬道,尽头是一扇窗,骤雨下更是一幅灰色的画,静悄悄的像无人居住的旅馆。
宽厚的手掌按住她肩膀,黄鹦僵了一下往旁边让出路,陈宗月从她身后走上来,推开一间虚掩的房门。
黄鹦跟上他进了房间打量一圈,整洁干净没有杂物,床单枕套都是白色,平铺着松软的羽绒被,像是酒店客房。
仿佛灌铅的沉重身体催促她在床边坐下,扭头看着陈宗月拉上窗帘,整个房间暗淡下来,与白茶花共生的气味变得明显。
不怕他做什么,他要真能对她做点什么才好呢。
黄鹦半个身子倒在高高的枕头上,消瘦的手也躺在脸侧,声音有点喑哑“是不是愈疮木?”见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又轻轻说“房间里的香薰。”
陈宗月恍然说“回头我问一问。”
在他离开之后,黄鹦想打个盹,再起来找找电视遥控器,结果不小心睡着了。直到有人开门进来,床边塌陷,她才从昏昏沉沉中勉强抓住一些意识。
陈宗月坐在她身旁,倒出一支水银温度计。
测体温这件事应该由她自己完成,毕竟他们的关系没那么亲密。
然而下一刻,陈宗月甚至不问她是否可以自己来,就将她的袖子拉下肩头,她在这瞬间清醒,却只有呼吸深重起来,眼睛直盯着他。
她的裙子领圈很宽,内衣上的蕾丝覆着白皙的胸骨微微发颤,冰凉的温度计贴进她的腋下。
黄鹦觉得他这个举动,实在太值得她抬起胳膊挣扎一下,欲拒还迎。
可是,整个过程在他神情中捕捉不到一点绮念,他仿佛在处理一件事物,而不是对着一个女人。
如果她不具备迷人的魅力,不是他喜欢的类型,那么对她没有性/冲动很正常,但他完全可以让别人来照顾她,显然这里有很多女服务生。
这般想着,她的眼皮不由自主地下沉。
陈宗月将她的手臂放在腰腹,脱下她的凉鞋,搬起她两条腿放在床上,再替她盖上被子。
这一切她都能感觉到,包括他缓缓拍了几下她的肩膀,让她入睡。
此时他们的相处方式,比以往都要诡异,天空似乎刻意配合着,滚落一声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