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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两人出发与医院。
傅禹航换了一辆车,奥迪Q5,也没说这车是哪来的。
秦芳薇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则暗暗研究着身边的男人。
他好像是个不学不术之辈,打架、酗酒、跟女人暧昧,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人。可是,为什么他的话又每每让她觉得透着玄机呢?
这个人,似乎把她看得很透。他知道她在厌恶什么,却不肯妥协。同时,他又愿意刻意讨好,大老远的从医院跑来,只为了给她送早餐。
如果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流氓,如果他只是贪图她长得好看,如果他只是觉得她新鲜,凭他的手段,想要得到她可谓易如反掌——他手上的力量,不是她能反抗得了的。
难道他是想浪漫地玩一场感情?流氓会和女人讲感情吗,直接办事好像更刺激吧!
轻叹了口气,她实在弄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医院。
秦芳薇果真见到了那位大妈,五十岁出头,刚苏醒。
这是一个清洁工,下班后骑着自己的电动车急着回家,结果急性脑梗犯了,晕乎乎地往傅禹航的车撞过来。
代驾为了躲避电动车,情急之下打错方向盘,掉进旁边正在施工的沟里,车子侧翻,坐在后座的傅禹航因此背部受伤,而老太太则翻车摔倒在地,又受了惊吓,当场昏迷不醒。
也亏得傅禹航送来及时,又帮忙联系了她的家人,大妈才算保住了小命。对此,大妈一家人自是千恩万谢。
“你就不怕她讹你吗?”离开时,秦芳薇轻轻问他。
“那边有监控。”他地回答无比冷静,似乎什么都算计好了,“还有,我车上也有行车记录仪,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好吧,这个男人的心,深得实在有点可怕。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
“用事实告诉你,我没骗你。以后,你该学会信任我。人家追求我那是人家的事,我的心放在家里。拜托你把‘相信傅禹航’五个字记在这里……”他从方向盘上空出一手,重重地扣了扣她的脑门。
有点痛,他下手挺无情的。
她躲开,一边揉着,一边眉心蹙起:心放在家里?
他这是想说他会对她守心守肾吗?
可这种男人,真的能对妻子做到忠贞不二吗?
她想不明白,回过神时,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而是越绕越远了:“现在去哪儿?”
“去买大床,你那床真的太小,睡得我不舒服极了……今天我有空,咱们一起去挑,我无所谓的,就怕你不喜欢。我觉得,那是要睡几十年的东西,一起挑比较好。”
一提到床,秦芳薇浑身不舒服,巧的是,正好有电话进来,是吴宇的来电。
“芳薇,你今天下午有空吗?我们见个面行吗?”吴宇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没空。我有事,在外头。”
他肯定是为了表白的事,想问她要一个回答。
“好吧!那周一我们见了面再约……”
“嗯。”
刚挂断吴宇的电话,又有电话进来,却是个陌生来电。
秦芳薇接通:“喂,哪位?”
“是我,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那个很多年没联系过的母亲的声音。
秦芳薇的脸色不自觉一白,一颗心更是钝钝地疼起来,好一会儿才接上话道:“有事吗?”
“有事,我想见一见你。关于你爸的事,我想和你谈谈,还是有转机的。能不能把人弄出来,就看你愿不愿做了……”
闻言,秦芳薇目光一动:“你现在在哪儿?”
“金悦来大酒店。你过来吧,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
“好!”
挂下电话,她转头看向傅禹航:“等一下我有事,如果你要换床,自己去选,我没意见,但请你在前面把我放下。”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
紧闭心房,她的骄傲,容不得贱踏——她既不想让母亲知道她嫁了这样一个男人,也不想让这个男人知道她有那样一个母亲。
傅禹航没有逼问,但他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一下变得很恶劣,但这一次的恶劣,却不是因为他,而是电话里那个人。
那人会是谁呢?他很是好奇。
下了车,秦芳薇头也不回进了一家商场,而后从另一道门出来,叫了一辆车,直接去了金悦来。
总统套房1801号房,她刚抬手敲门,门就开了。
“秦小姐,您来了。请跟我过来,太太在客厅……”
秦芳薇面无表情地跨进来,无视那富丽堂皇的陈设,跟在其身后,去了客厅。
一身优雅的紫色旗袍,长发绾起,虽然年过半百,身材却一点也不走形,依旧那么阿娜多姿。回首之际,眉目之间的容颜,更若少女一般妩媚多娇。这无疑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也是她的母亲,陆瑶。
看到她,陆瑶微笑着站在原地,细细地打量她,美丽的眼睛里透着一些情绪,而后一声叹息溢出口:“薇薇,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大约是她的面无表情,让陆瑶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秦芳薇很平静:“您说过的话,您做的事,没有错。既然没错,何需我原谅?”
“可你一直不肯见我。如果这一次不是你爸爸出事了,你根本就不可能过来见我这一面,对不对?”陆瑶眉目间多了一些忧伤,就像是被风雨折磨着的牡丹花,甚是惹人怜爱。
秦芳薇低下头,“妈妈”那两个字,她已经很多年没叫出口,这么多年以来,和她相依为命的,只有父亲。
从她七岁时,当陆瑶不顾一切抛下她和爸爸离开这个家时,母亲这个角色在她心里,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令秦芳薇最终恨上母亲的,是十八岁那年,这个将她带到人世间的至亲,为了顾全自己的人生幸福,而选择了见死不救,致使她锒铛入狱,惨遭一年的牢狱之灾。
如此心狠手辣的母亲,一心将她往死里推,让她怎么能接受,能相认?
若不是为了爸爸,她是断然不会过来见陆瑶的。
“今天,我们不谈这个好吗?我们只谈爸爸的事。您在电话中说过,您有办法的。现在,我人已经来了,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爸爸出来?又或者说,您想让我做什么,才肯帮这个忙。”
二十八岁的秦芳薇,早已不是孩子,对于这位貌美狠心的母亲,也早已经不存任何幻想。
没有利益的事,陆瑶不会做。所以,想要得到她的帮助,自己肯定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陆瑶盯着她细细地看,眼中掠过了几丝被揭破其心另有所图的尴尬,继而化成了一声幽幽的轻叹,说话上面更是刻意避重就轻了:“薇薇,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可女人就像一朵花,再好看,若没有人欣赏,就是对自己的辜负。”
“忘了那个男人,妈妈给你介绍一个好对象,早些把自己嫁了吧!”
“我对你,没有其他要求,只要你幸福,只要你肯嫁给我指定的人,你爸爸就会没事,就能在婚礼上牵着你的手,为你来送嫁。”
秦芳薇怔了怔,心里生了警惕,这么多年不管她,现在一见面就想给她介绍对象,这底下肯定有文章。甚至……爸爸的事,会不会就是他们在暗处搞出来的?
她眯了眯眼,并没有把自己已婚这件事给撂出来:“您想把我嫁给谁?”
她想看看,这一次,母亲又想拿她去做怎样的丑陋交易?
陆瑶因为她的眼神而皱眉,隐隐露出了不快之色,嘴里溢出怪责之声:“薇薇,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你妈妈,难道还会害你吗?”
秦芳薇笑了笑:“您可能不会害我,可一旦触到了个人利益,您第一时间想到的只会是自保。”
美丽的陆女士脸色赫然一变,眼底泛起了复杂无比的暗光,好半会儿才压了下去,轻轻叹出一口气:“我知道了,你还是在怨我十年前没为你作证。薇薇,那件事,我很抱歉,可是,你得罪的人来头实在太大,妈妈我……我也很为难……”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秦芳薇匆匆打断了她的话,深深地吸着气,努力压着从旧伤疤里冒上来的疼痛。
关于那桩陈年烂谷子的旧年丑事,她也不想再拿出来作过多的讨论。
现在,她想知道的是,陆瑶此行的目的所在。
“您还是说一说您想让我嫁给谁吧。”
“好,那我就直言,钢铁集团老总程铎看上你了。”
陆瑶地回答无比直接。
秦芳薇立刻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眼底仅剩的一丁点儿希望尽数褪去,心中更是生寒。
她认得那个叫程铎的,长得不差,个子很高,块头很大,娶过一个老婆,也不知什么原因离了,膝下有个叛逆成性的女儿。重点是,他女儿都快二十岁了。
“您要我嫁给程铎,那个比我大了近二十岁的男人?”秦芳薇实在不愿再忍,连称谓都变了,语气中再无半点尊敬之意,“你……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
“我把你当女儿。”陆瑶丝毫不觉得脸红。
“你要是把我当女儿,怎么会一而再的把我往火坑里推?”秦芳薇语气冰冷,这到底是不是她亲妈,是不是啊!
“错,这不是火坑,这是唯一救你的办法。薇薇,想把你逼入绝路的人,不是我,是邓家。想要对付你的人,是你前男友邓溯的母亲邓夫人。你等着吧,不用多久,邓夫人就会给你打电话,她提的条件,那才是想要把你往火坑里推,想要从此毁了你……而我现在这么做,全是因为我爱你,想帮助你逃离邓家人的魔掌。”
陆瑶振振有词的反驳,撞击着秦芳薇的心脏,而“邓家”两个字,更像在剥她的皮、抽她的筋。脸色惨白无比的她,只能狠狠地抓着手袋,任那些不堪的记忆在大脑中浮光掠影般闪过。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她取出一看,屏幕上的号码让她心惊胆战——是那个毁了她一切的邓夫人打来的。
陆瑶竟算准了那人会给她打电话?她们这是在算计着什么?
“接呀,怎么不接?接了你就会知道你爸为什么会被告发,而这全是邓家干的好事。”
秦芳薇接通电话:“邓夫人,有什么赐教?”
下一刻,邓夫人冰冷的声音钻进了耳朵:“秦芳薇,给你一个选择,嫁给我指定的人,我们邓家想办法保你父亲出来,好让他不至于整个晚年都在牢里度过。”
嗬,又一个来逼婚的。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找上门来逼她嫁人?她的婚姻,到底碍着她们什么事了,她们要跑来摆布她的未来?
“邓夫人,您能有这么好心?”秦芳薇嘲弄地反问过去。
“我的确不怀好心。”邓夫人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只想你在我儿子醒过来之前嫁人生子,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来和他有任何纠缠。”
什么?这是真的吗?
秦芳薇狠狠地抓着手机,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他要醒了?”
“不管他醒或是不醒,都与你无关。你需要知道的仅有一件事,我们邓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纳你作我们家的儿媳妇的。为了能让阿溯彻底死心,你必须得给我嫁人生子……”
世上有种人,嚣张跋扈,喜欢以势压人。
邓夫人就是这样的人。
若不是这个人,她的阿溯,又怎么可能出了那么一场大祸,沉睡了长长十年……所有矛盾,明明都是邓夫人自己引发的,却要把所有罪过归结到她一个人身上。
秦芳薇自觉何其无辜,阿溯又是何其无辜?
耐着性子听完电话后,她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
那女人说了那么多,可她脑子里只记得那么一句话:阿溯要醒了……
是的,那个说好要娶她的阿溯要醒了,可她却已经嫁人了……
嫁给了一个谜团一样的、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的男人。
“薇薇,现在你能相信我和你说的话了吗?薇薇,你怎么了?薇薇,你跑哪里去?回来……”
耳朵里,母亲如魔咒一般的声音,让她头疼欲裂,她就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奔跑着……
秦芳薇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金悦来的,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给索娜打的电话,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坐在索娜面前了。
“薇薇,你千万别吓我,发生什么事了?”索娜一脸担忧地望着她,“你要是人不舒服,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的脸色实在太差了……是和傅禹航吵架了吗?我告诉过你不用吵,直接起诉离婚……”
“我、我没事。”秦芳薇终于回过了神。她想哭,可哭不出来,该哭的都已在十年前哭光了;想笑,扯出来的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在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被关了里面,而索娜,是她唯一可以谈心的朋友,知道心疼她,爱护她。
“我没和傅禹航吵架。”
索娜见她恢复清醒,才重重吁了一口气:“那你怎么这副模样?真是要吓死我了……”
秦芳薇喝了口水:“我见过陆瑶了。”
“陆瑶?你那个没良心的妈?她找你干什么?”
索娜对那女人可反感了。
“她说她可以帮我救我爸,条件是,我得嫁给那个离婚、还比我大了近二十岁的钢铁集团老总程铎……”
这句话一出,索娜勃然大怒,咬牙立马大叫出声:“嘿,这姓陆的,那到底是不是你亲妈呀?怎么每回遇上事就来趁火打劫,想利用你谋取利益!我告诉你,此刻她要是在这儿,我一定打得她分不清东西南北!”
索娜的同仇敌慨,安抚着秦芳薇那颗孤苦无依的心,此刻,友情是唯一可以温暖她、滋养她的甘霖。
秦芳薇双手抱膝,发出自嘲的笑声:“她说她是有理由的。因为光凭她,是斗不过邓家的。”
“邓家?邓家又想怎么着?”索娜把声音飙得老高,声音有点紧张。
因为邓家,真是很可怕——邓家势力无比庞大,不光在商业领域有着强大的竞争力,影响力,更在政治等领域,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既是名门,更是豪门。
“邓夫人刚才给我打了电话,她说我爸那案子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可以帮忙,能让我爸无罪释放,前提是,我得嫁给她指定的人。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秦芳薇平淡地说着话。
可秦芳薇的态度越是平淡,索娜就越是害怕,因为她是知道的,那个邓夫人是芳薇这辈子驱不散的恶梦。
“谁?”索娜低低地问。
“曹放。”提到这个人,秦芳薇的语气是无比憎恶的。
曹放是本地有名的流氓头子,快四十岁了,倒是没结过婚,但是,那人是色鬼,但凡和他有过交往的女人,最后一个个皆惨死,不得善终。
有人说,这曹放是被人下了诅咒的。
秦芳薇觉得,这是有人想洗白他而已,世上哪有诅咒一说。
邓夫人的手段太狠了——如果她嫁了这种男人,这一辈子就全毁了。
索娜不由得叫嚷起来:“最近这是怎么了,先是你爸,然后是你妈和邓家那母老虎,他们一个个逼你嫁人,太没道理了吧!”
“问到点上了。”秦芳薇苦笑,“我爸逼我嫁,可能是他知道邓家要对付我;陆瑶逼我嫁,是因为和钢铁集团有利益往来;邓夫人逼我嫁,是因为阿溯要醒了……她要趁她儿子醒来之前彻彻底底毁掉我,毁掉她儿子对我的想法,这就她的目的所在。”
索娜顿时接不上话了,她知道邓溯一直是芳薇心中的痛。许久之后,她才问道:“薇薇,容我问一句,如果他真醒了,你会怎样?”
十年了,那份夭折的感情,还有可能延续吗?
秦芳薇缩在沙发上,闭着眼,思念早已泛滥成灾,可那又怎样呢?
索娜继续问:“还有,你没和她们说,你已经结婚了吗?”
秦芳薇不说话,现在,她的脑子里全是年少时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孩。
可是,命运已经将他们分开了,十年了,那份夭折的感情,恐怕难续前缘——是的,他们之间隔着太遥远的距离。
邓夫人不会允许,傅禹航不会允许,十年的时代差,早已将他们定格在两个世界里。
秦芳薇睡了过去。
索娜给她盖上被子,悄悄退出房间,心情无比沉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故事简单点,有些故事复杂点。
她和芳薇的故事,比常人都要复杂,都是从小长在一个破碎的家庭中,心也都是敏感的。
她知道,秦芳薇表面看着很坚强,心思也细腻,做人做事都稳重得体,办事效率也高,是一个很有才华、很优秀的姑娘。只是,她的内心深处,远远没她表面所表现得那样完美。
爱情和亲情的双重打击,都让她的心支离破碎。
如今,秦牧是她唯一的牵挂,所以她才会这么傻,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了一个她完全不爱的男人,走进了一段她完全不想要的婚姻。
她,真是可怜。
这样可怜的女孩,该得到一个好男人,珍惜她爱护她,可悲的是,她嫁的那个男人太糟糕了。
如此想着,索娜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想着要怎样才能帮到她。
期间,她给索尧去了电话,那家伙也不知在忙什么,没接。
挂断后,另有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自茶几上秦芳薇的包包里。索娜去查看,发现是个陌生来电,且这个号码的未接电话已有许多。
肯定是秦芳薇故意不接的,会是谁的来电话?陆瑶,还是那个邓夫人?
她想了想,接了电话,还没等她说什么,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薇薇,你这样任性是不行的,后天你爸就要开庭了。你这样跑开,也不接我电话,是想看着你爸被永远关起来吗?”
果然是陆瑶。索娜按捺着火暴脾气,听着她的劝说:“还是,你想屈从邓家?”
“我告诉你,邓家那边,你绝对不能屈服。”
“你要相信妈妈,我和程先生绝对有把握帮到你和你爸。”
“那女人说什么只有她能救你爸的事,你千万别信,更不能想着嫁给那流氓头子。”
“嫁给那种人,那才是真正毁了一辈子……”
“程铎人不错,你过来和他处一处就能知道,嫁给他不会亏的。”
“薇薇,说话呀,你怎么一直不吭声?”
自言自语说了那么一大堆后,陆瑶想得到芳薇的回应,催问了起来。
“薇薇被你们气坏了,正在我这边睡觉。”索娜终于开口说话。
“你是?”陆瑶迟疑问道。
“我是索娜。”
“哦,原来你是索家那孩子。”
“对。”
“索小姐,我想和薇薇通电话。”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薇薇在睡觉,请你别再来打搅她。陆女士,你没良心已经这么多年了,再这么继续作恶,小心有报应。”
手指一划,索娜挂断电话,并把陆瑶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半晌后,索尧回电话了。
“你找我?”索尧问道。
“对!”
“有事?”
“没事我找你干什么?”
索尧在那边沉默了一下:“也是,你通常都是有了事才想到我的好,然后过来奴役我。”
“喂,你废话怎这么多?到底帮不帮忙?”索娜有点不满。
“说吧。”索尧轻叹。
索娜马上把这边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语气很激动,恨不得跑去把那两个不害臊的女人拎起来揍一顿。
索尧听完,下了一个结论:“看来,这件事背后另有内幕。”
“问题是现在要怎么办?那两个女人都想以这件事作为要胁,逼薇薇嫁人……现在薇薇伤心得不得了,还有,你帮我去查一查,那个邓溯的近况好不好?”
索尧沉吟道:“邓溯的事,我稍后去查,至于秦叔身上这件事,我现在教你一个法子,一呢,可以查查她们能有怎样的办法给秦叔脱罪名;二呢,我们可以试一试傅禹航到底有几斤几两。”
“你……什么意思?”索娜有些疑惑。
“我一直觉得秦叔看中这个人,是别有用意的。傅禹航绝对不简单,否则秦叔不可能在狱中这么逼迫小秦嫁给他!”
这话,挺让索娜怀疑:“那人渣能有什么用?就是一个风月街上有名的混混而已。”
“也许不只是一个混混那么简单。我认为,秦叔极有可能觉得,傅禹航有能力对付邓家,所以才为小秦找了这条后路。而捆绑式的婚姻,会让傅禹航责无旁贷地担起作为丈夫的责任。秦叔是个老师,每一个上过他课的学生,都会被他收服,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有极为缜密的心思,轻易能把人看透。”
索娜有些被说服了:“那行,你说说你那是什么法子吧……我去试试!”
索娜对秦芳薇说了说刚刚她和索尧讨论过的事。
听完,秦芳薇眉心轻蹙:“什么?你要让我去赴约?”
“这是一个机会,可以摸一摸他们手上到底拿了怎样一副牌。”
秦芳薇想了想,不错,不管怎么样,这是父亲的生机。
“好!”
索娜松了一口气,见秦芳薇神情憔悴,心疼地抱住她,安抚道:“待会儿我陪你去见这个程铎,你只管和他们交涉,傅禹航那边我来通知。对了,你把傅禹航的电话号码给我,等一下我会见机行事,拉他下水。”
秦芳薇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我没他手机号……”
索娜一惊:“你都结婚了,居然没他手机号,你们这算是什么夫妻?”
秦芳薇低头不言语。
“得,我去找索尧要……”
那天见完秦牧出来,这两个男人有互相交换了名片。
索娜把号码记下后,问她:“你要不要也记一下?”
秦芳薇摇头。
索娜轻轻叹了一声。
晚上七点,索娜带着秦芳薇出发去金悦来。
在路上,她给傅禹航打了电话。
那么,彼时的傅禹航在干什么呢?
这个男人,在秦芳薇下车后,曾考虑要不要跟上去看个究竟,想了想,还是没跟过去。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空间,既然她不想让他知道,他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所以,他折去重新挑了床具、衣橱,把他和芳薇的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
这会儿,卧室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他笑得十分满意。
小胖挑剔着这间小小的公寓:“老大,这边比起KTV那也太简陋了吧,你确定你要和嫂子住在这里?太挤了,还不如把嫂子接去你那边住……”
“不行。你嫂子讨厌那种地方,我讨骂才提议住那边去。再说了,那边再好,总归不是自己的家。”
傅禹航去冰箱取了两瓶水,扔给了小胖一瓶:“喝水。”
小胖直摇头,想不通:“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看上人家了呢?这些年,你身边比她好看的女人多得去了,可没见傅哥你动心啊……”
傅禹航不想解释,只顾着喝水,心下琢磨着待会儿要去买点什么食材,晚上好好做一顿。
这时,手机响了,他接通:“喂,哪位?”
“傅禹航,是我,薇薇的闺密——索娜,之前我们见过的。”
傅禹航的脑海一下浮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自然是记得的。
在外人看来,这女人很嗲,打扮上又得体时尚,很符合她大名星的气质。但实际上呢,那是个火暴脾气。虽然只照面过一回,但他已经有所了解。他看人,一向精准。
“原来是索大明星啊,有何贵干?”
“我想和你见个面,谈一谈薇薇的过去,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听?”
“索小姐,我的名声不太好,万一被人拍到我们在一起用餐,你惹上一身绯闻不说,我在薇薇面前也不好交代,还是算了。关于秦芳薇是怎样一个人,我自己会去慢慢了解,实在不需要你在边上给我指导。”傅禹航笑了笑,继续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索娜没好气地问道:“傅禹航,我实在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娶我们家薇薇?”
傅禹航语气懒懒的:“这个,我好像不用向你交代吧!”
“是,你是不用向我交代。但如果你是在乎她的,那麻烦你六点前赶到金悦来。还有,来的时候,穿得正式一点,因为薇薇也在这边。如果你不来,到时别后悔。”
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索娜挂断电话。
傅禹航盯着手机,那女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傅哥,怎么了?”小胖凑过来问,“谁的电话?”
“你嫂子的闺密,以后有机会介绍你认识。现在我有事得出去,走吧!顺路把你捎回去。”
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却是红姐助理的来电。
“傅哥,红姐醉了,要马上见您!”
傅禹航眉心一皱,冷冷地回道:“没空!”
那助理显然没料到他会回绝得这么直:“傅哥……”
“你转告红姐,今天是周日,我拿钱再多,也该有休息的时候,还真把我当哈巴狗了是不是?她要再这么闹,老子不干了。还有,监听我这种事,往后要是再发生,我一定把那个敢动我手机的人的皮给扒了。”
挂断电话,傅禹航和小胖出门。他先开车去了一家手机店,买了个新手机,又补了一张新卡。
出来时,他将旧手机扔给小胖:“去,找人把这手机里的监听器给我处理了。顺便教训教训小吴,敢在我身上动手脚,他还要不要混了?”
“好!”
金悦来,至尊厅。
陆瑶的助理将秦芳薇和索娜引了进去。
陆瑶正浅笑着和旁边男人说话,看见秦芳薇进来,笑意盈盈地站起来打招呼:“薇薇来了。”
秦芳薇看向那个跟着站起来的男人。他很高大,五官也端正,正微笑着望着她,倒是挺绅士的。
索娜悄悄拨通傅禹航的号码,在他应声后,小声说道:“包厢的位置,我已经发给你了。接下来,你需要做的是不要挂机,好好听上一段。”
见秦芳薇不愿意搭理陆瑶,索娜打破僵局:“陆女士你好,我是芳薇的好朋友索娜。您知道芳薇的个性,胆小怕羞,所以我陪她一起来。”
不待回应,索娜又看向那个男人:“这位想必就是今天的相亲对象程铎先生?您好您好,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听说您比我们家薇薇大了有十几岁,想不到这么年轻,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有一个二十岁女儿的大叔,您这是在哪保养的呀,真是让我惊讶极了,回头我让我爸也去那边保养保养,或许还能给我讨个小后妈来……”
秦芳薇闻言,几乎要笑出声,这姑娘,受她哥哥影响,有时候说话可刁钻了。
电话彼端的傅禹航则因为这句话,来了一个急刹车,着实吓坏了坐在边上的小胖。
傅禹航抿嘴不说,这种事,没法说,他家老婆,瞒着他去相亲,对象居然还是一个大了她十几岁、有个大拖油瓶的老男人?他若不郁闷就活见鬼了。
和傅禹航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这个人,不光身手反应快,头脑反应也是异常灵敏。一般男人听说自己的女人瞒着自己去相亲,说不定早就火冒三丈,但他没有。
他的第一反应是,事情有点诡异,索娜让他知道这些,怀的是什么心思?是她想让他知道,又或者这是秦芳薇的意思?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大了呢!
这边,陆瑶脸上有些不悦了,都说索家大小姐是个不好对付的厉害角色,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满嘴的话,无不透着讥讽之意。
“索小姐,你也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烦你说话注意点。”她忍不住提醒。
索娜笑得很无辜:“我只是实话实说,难道说错什么了?程先生难道不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是程先生没女儿了?又或是程先生保养差了?我说得句句在理好不好。”
陆瑶:“……”
程铎倒是始终微笑着:“索小姐还真是一个直性子。我承认我是比秦小姐年长了些,还结过婚,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并不影响我对秦小姐的喜爱。年纪从来不是问题。”
“年龄或许不是问题,但我们追求的不是契约婚姻,而是自由恋爱。”索娜一字一句强调道。
程铎淡然一笑:“所谓自由恋爱只是一个契机,世上多少自由恋爱最终还是分道扬镖了。虽然,今日我和秦小姐是以这种方式见面,似乎是少了一些自由恋爱的浪漫,但是只要有心,也许我和她会是另一种形式结成的良配呢?”
饶是索娜能言善辩,此时也被堵得接不上话了,姜果然是老的辣,这个程铎绝非省油的灯。
秦芳薇见状,不愿再绕弯子,直接进入主题:“我关心的不是相亲的形式。你们应该都很清楚,我之所以来这儿,是因为你们说有办法让我爸脱罪。现在,我人已经到这里了,请你们言归正传,说一说你们打算怎样把他从里面救出来?”
“薇薇,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同意和程铎结婚,在开庭前把证领了,我们就一定会全力办妥。”陆瑶也直接得很,开出了等价交换的条件。
秦芳薇一惊:“我爸的案子后天开庭,你的意思是让我明天就和程铎领证?”
“对!”陆瑶答得很干脆。
索娜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貌似慢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心里暗暗想着那个傅禹航听到这句话会有怎样的感慨——他的老婆正在遭受一场逼婚。
秦芳薇仍旧对抗着:“可要是我把证领了,你们却没能把事办成呢?到时,你们怎么能保证我的利益不受损失,又该怎么向我保证你们的承诺一定能兑现?”
陆瑶不说话,只转头看向程铎。
这个男人目光闪了闪,沉稳地接上了话:“我知道人不是老秦杀的,我还知道他这是在替人顶罪。就连真正的凶手现在在哪里,我都知道。只要我出面向警方举报那个人,老秦就可以洗脱罪名,当庭释放。”
秦芳薇浑身一震,心跟着这句话而急跳了好几下,声调也变得热切起来:“是吗?我爸真的在替人顶罪?谁?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出口后,她看到程铎目光深了一深,没有再往下说。
“我明白了,如果我不同意嫁给你,你就会袖手旁观是不是?”秦芳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可以再透露一点录音给你听,这能让你确定我有没有那个能力帮到你。”
程铎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音频——
“这是我欠下的债,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去偿还。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别来管我的事。芳薇会接受这个事实的,她已经长大了,一切都可以熬过去的……”
这……的确是她父亲秦牧的声音。
桌子底下,秦芳薇狠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心里震惊着,同时又迷惑着:父亲到底想维护谁,居然舍得把自己一辈子的名誉,还有后半辈子的幸福,全给舍弃了?
“听清楚了吗?”程铎收起手机,“很多内幕,是你不知道,而我却一清二楚的。如果你肯嫁给我,就能得到诸多好处:一,你能摆脱邓家的纠缠,我能护你周全;二,我能保你爸爸出来;三,你的后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
这个男人极为冷静地把利害关系摆了出来。
他靠在那里,看向秦芳薇的眼神很犀利,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索娜看向秦芳薇,如果此刻的薇薇未婚,恐怕会满口答应——就像她爽快地答应嫁给傅禹航那样。在秦叔的安危面前,她愿意牺牲掉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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