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吻,够吗?”一吻罢,他笑问。
“要是不够怎么办?”她咬了咬唇,反问。
“嗯,那我晚上偷偷跑进冬宫一号陪你……一定吻到你满意为止。”
“……”
唉,比起耍流氓,她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这个家伙的。
她脸上的红晕层层堆起,也不知是因为那个吻,还是因为那句话。
“哎,你怎么就这么爱逗我?”
“因为你脸红的样子特别好看啊……”他说得理直气壮的。
她不觉笑了起来—这七年,她完全不知羞臊为何物,可是自从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的世界之后,耳热脸红成了家常便饭,冰冻的世界因为他而解封,一颗心化作了春水,总有涟漪荡起。
“出去了。今天不是你做东吗?我们躲起来,要被他们笑的。”
“不,他们只会嫉妒,因为我是队里唯一娶上老婆的……”他的语气可得意了。
“是吗?”她回忆了一下,“你的那些战友,一个个长得很威武神气啊,怎么会都没娶老婆?”
“军嫂不好当,特种兵的老婆越发不好当。我是赚到了,现在你想后悔都不行了,因为结婚申请报告我已经交上去了。就在一小时之前,你和傅禹航签字的婚姻正式被改过来了。从这一刻起,你,秦芳薇,是我封绍昀珩的太太。不过,结婚证得另外找时间去补领。”
说话间,他的手抚上了她的小腹,隔着衣物就轻轻抚摸了起来。她的肚子软软的,还没有太大的变化。
秦芳薇一呆,继而笑着说?:“这种纠正,都不需要我本人同意的吗?”
“我帮你同意了啊!”
“哎,你好霸道啊!”
“难道你不乐意?”他挑眉。
她笑,一把紧紧抱住他后就不想放开他了:“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是封太太了是不是?”
“当然。”
“你动作好快……”
“这是必须的!傅禹航这家伙被放出来了,我要是不及时更正过来,在法律上,你就是那家伙的老婆,你说我能不快点吗?”
可不是!她不禁笑了。
“封太太,来吧,出去见见那帮老光棍。”
十指相缠,他将她带了出去。
那些男人已围坐到圆桌旁,一个个嘻嘻哈哈地说笑着,看到他们出来,齐齐鼓起掌来,如此欢迎,倒是弄得秦芳薇怪不好意思的。
“兄弟们,现在,我正式向大伙介绍一下,我的太太,我孩子他妈,秦芳薇,我的初恋情人,外加我的梦中情人……”
肉麻的话一出口,让所有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就连秦芳薇都有点受不了了—被如此介绍,哎呀,她都晕乎乎的了。
“哇哇哇,兄弟们,你们有见过全能王这么风骚过吗?”
其中一个瓜子脸,看上去有点孩子气的男人站到椅子上叫了起来,脸孔带着闪亮的光。
“没有。”其他人拍着桌面,一齐笑着叫出声。
“你们见过全能王对雌性动物这么倒贴过吗?”
“没有。”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请教一下这位伟大的女同胞是怎么征服全能王的?”
“这必须的啊!”
“来来来,收服了全能王的女同志,来接受我们的采访吧……你是掐住了全能王什么要害吗,居然让这只万年成精的坏狐狸俯首称臣?又是怎么区分他和小傅的?我们跟他混了这么多年都没办法一眼认出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真是好奇死我们了……来吧,快给一个全面的回答吧……”
“回答回答,快快回答……”
这一唱一和的场面,真是要多欢脱就有多欢脱。
秦芳薇有点想笑,这些可爱的人怪有意思的。
封绍昀珩则狠狠瞪着他们,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指着他们道?:“哎哎哎,你们注意分寸啊,别吓坏我亲亲老婆。”
那领头起哄的跳下了椅子?:“哎,坏狐狸,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分上,公开恋爱经历是必须的呀!瞧瞧啊,我们多可怜,一个个老爷们儿还都是孤家寡人呢。你分享一点骗妻经验,我们好脱单啊……团队精神是我们必须具备的,你们说对不对……”
“对极了。”
众人再应,一个个眉开眼笑地闹腾着。
封绍昀珩笑着瞪他们?:“瞎说什么呀!我怎么骗妻了?我和我老婆,是在合适的时间遇上了合适的人,这叫命中注定,懂不懂?好了好了,你们注意一下形象,都斯文点,我得把你们一个个介绍给我老婆认识一下……你们要再瞎闹,小心我放你们鸽子……”
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紧跟着,从左到右,封绍昀珩给秦芳薇介绍了起来:“薇薇,挑头找事的这人叫许巍然,是队里最闹腾的,有他的地方肯定热闹。这是褚渠,这是聂博方,这是姚与君,这是万小年,这是唐季山,这个坏家伙就不用介绍了吧,正版傅禹航……”
他没有详细地介绍,就说了说名字,关于他们在部队的事只字未提。
秦芳薇记性好,一下子全记下了,挥了挥手,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大家好,我叫秦芳薇,是封绍昀珩的太太,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傅禹航等她说完了,马上接话:“嫂子,来来来,快来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吧,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封队的?别吊我们胃口了,快跟我们说一说吧。这事太邪乎了!”
……
这一顿饭,秦芳薇吃得很愉快。
她发现封绍昀珩和这些战友在一起,整个人相当放松,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
本来这么快乐的日子,他们该一醉方休的,但是封绍昀珩滴酒未沾,因为下午他要去欧阳家,得保持清醒和冷静,这样才能得到欧阳老太太的认可,才能将心爱的女人娶回家去,才能给她一个幸福美满的婚礼。
送走战友们,封绍昀珩牵着秦芳薇的手,拿上之前备好的礼物,坐上了去冬宫一号的车子。今日新孙女婿上门,也不知欧阳老太太会不会把他轰出来。
每个人都有年少时,每个人皆有成熟时,当少年长成男人,只要身心健康,想要女人就是一种身为人的本能。
大自然中的雄性动物都会在成熟之后本能地寻找雌性,并努力在雌性动物面前展现自己的魅力,从而获得交配权。这种本能,令世上的人类得以生生不息。
人是高等灵长类动物,不仅需要延续生命,更有情感上的需要。他们代代进化,继而拥有了羞耻之心,拥有了责任感。他们在成熟阶段不仅渴望异性,更渴望心灵的契合,更愿意和自己心仪之人在一起,而人们将这种渴望称为爱情。
封绍昀珩年少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追逐,对一个很爱笑的女孩,他不知不觉会投去目光,却又自卑,不敢与她对视。
因为他有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孔,因为他有一种阴晦的心理,更因为那个女孩身边有一个阳光明媚的男孩,而他们的相配是大家公认的。
那时,他很反对这种公认,总在想自己可不可以替代那个男孩。
那种情绪,曾令他困惑不已。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滋味。
只是这不是出于男女双方的爱情,而仅仅是属于他单方面的喜欢。
有人说,单恋是最苦涩的,因为得隐藏心头那蠢蠢欲动的情思,因为永远也得不到回应。
他尝到了那种苦,却甘愿被那种苦所折磨,而默默地关注着她,收集着她的微笑,欣赏着她与另一个男孩的爱情。
那段时光,酸酸甜甜,带着浓浓的青春气息,是他在成长阶段经历的另一种蜕变:没有去争夺,只有祝福。
有人说过的,爱情不是全然的占有,也可以是默默的付出,而他做到了。
再后来,部队的高压训练令他的心智迅速变得成熟起来,而爱情则就此悄悄被冰封。
他不断地强化自己,不断吸收有利于自己成长的各种养分,不断蜕变,在长年累月的自我约束中打造了另一个自己。
部队多是男人,是男人就不可避免会说到女人。
军事训练枯燥单一而辛苦,空闲时,队友们偶尔会说到女人。他们当中有谈过恋爱的,有一直在单恋的,也有同居又分手的……有形形色色的人,就会有形形色色的故事。
那些家伙也曾问过封绍昀珩这种男女事,只是他从不回答。
部队有女兵,其间曾盛传谁谁谁迷恋谁的事,但他从来不理会。
自他进部队之后,似乎没有女生能入他的眼。
至于出了部队,进入黑社会,环肥燕瘦的女人他见得挺多,逢场作戏好像是一个坏男人必然拥有的特质。
在这个肮脏的世界里,他守着底线,游走在男男女女中间。
有时,他觉得很恶心,总想着:这该死的任务,什么时候才能圆满完成?他想回部队,他想被训练得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喘……
离开部队那天,当他第一天以傅禹航的身份住在一间简易的出租房里,他干的第一件事是:用之前特配的电脑,查了秦芳薇的近况,得知她过得并不容易,都不知道笑为何物了,他心里难受极了。可他忍着没去找她。
因为她的世界,他进不去。因为他有他自己的责任。因为他们是两条平行的线,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让这两条线交缠到一起。因为他没有勇气去跨越他们之间的界线……
直到他被吴中第调回,有一天夜里,他送完老板回来,看到了等末班车的她。她身边有个酒鬼在骚扰她,差一点,他就停下车去救她了,结果,她一个擒拿就将人撂倒在了地上。基本的自卫能力她还是有的,他看着她挺欣慰。可就是从那刻起,他时不时出现在街头一角的隐秘处,守望她下班,目送她上公交车,尾随她回小区,直到她平安到达,他才离开。
是的,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刻意结交的忘年交秦牧会将爱女托付给他,而他被拒绝好像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
他更料想不到,最后那个女孩居然主动跑过去向他求婚,和他匆匆领了证。
两条平行的线,就这么有了交集。
生活中处处有奇迹,现在这个女孩怀着他的孩子,正要带着他去见她的家人,人生啊……
他不禁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