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宋舟宜。
在宋年年还没回来前,宋家一儿一女,宋舟宜作为小女儿,无疑被全家当成了小公主,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加上父母,六个长辈和一个大哥全都宠着她。
可宋年年回来后,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宠爱有被匀出去的征兆。
那些原本独属于她一个人的衣服鞋子全都成了两份,无论吃的玩的,有她的就有宋年年的一份。
另外,宋家和宜城季家交好,两家指腹为婚,宋舟宜更是跟季家的长子季亭初接触多年,如今正牌的宋家小姐回来,这婚约该落到谁头上?
以上种种让宋舟宜有了危机感。
这份危机感被她转化成恶意,倾倒在宋年年身上。
宋舟宜开始明里暗里给宋年年使绊子,打碎父亲最喜欢的古董花瓶,嫁祸到宋年年身上,藏起妈妈最贵重的首饰,栽赃是宋年年偷的,她甚至将爷爷养了好几年的稀有兰花泡烂,然后一脸沉痛地向爷爷请罪,请求他别责罚宋年年。
在宋舟宜的挑拨下,宋家人对宋年年的态度越来越微妙,有时候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客厅看电视,宋年年一加入,大家都很默契地闭了嘴。
宋年年被孤立了。
在宋家人眼里,宋年年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因为小时候学习基础没打好,她学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来到陌生环境后的不适加重了她的自卑,她甚至连跟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在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某乐团小提琴手的宋舟宜衬托下,宋年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大人们总是下意识偏爱更漂亮聪明的孩子,宋家夫妇也不例外,某次在宋舟宜的刻意挑拨下,宋年年失手将她推下楼梯,这一幕刚好被下班回来的大哥宋舟阳看见,他勃然大怒,叫嚣着让宋年年滚出宋家,他没有这么恶毒的妹妹。
怎么努力都融不入的宋家和新学校,伪善的宋舟宜,因为厌恶而总是对她恶语相向的大哥宋舟阳,以及虽然没明说,但明显对她区别对待的六个长辈,这一切都让宋年年在宋家的日子越发举步维艰。
转眼到了宋年年和宋舟宜十八岁生日,宋家决定为两个孩子举办一场盛大的成年生日宴,同时在宴会上宣布宋舟宜即将跟季亭初订婚的消息。
生日宴是在宋家的私人庄园里办的,那天晚上,向来用鼻孔看宋年年,就差把“看不起”三个字刻在脑门上的季亭初难得对她和颜悦色,还敬了她一杯酒。
只是喝完酒,宋年年头重脚轻,她摸到休息室躺下,失去意识前,她感觉有人在轻声喊她的名字,随后将她抱了起来,往外走去。
宋年年被塞进一辆车的驾驶座,关上车门后,她感觉车在滑行,速度越来越快。
在车即将坠入山道时,一辆跑车追上来,本想截停宋年年的车,可滑行带来的惯性使得两车相撞那一刻,宋年年那辆车原地旋转了几圈后撞上护栏,而跑车侧翻,几乎完全撞毁。
这场事故造成的后果是宋年年浑身多处受伤,脸也划伤毁容,而驾驶那辆跑车试图救她的人则断了一条腿。
那人叫季荆年,是季亭初的小叔叔,在季家父辈那一代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家族地位。
这件事最后被定性为宋年年酒后无证驾驶,所有过错都被推到她身上,面对季家和宋家的指责,她百口莫辩。
自己毁了容不说,还连累季荆年成了残废,宋年年又愧疚又害怕,最让她惶恐的是,这件事不知道被谁抖出去,闹得人尽皆知,她无论走到哪儿都被指责是个灾星。
在这样的环境下熬了大半年,某天宋年年不小心打翻牛奶弄脏地板,宋舟阳毫不留情地当着全家人的面狠狠甩了她一耳光,破口大骂她是个贱人。
宋爸宋妈尴尬地看着这一幕,却没有加以阻止,宋年年闷不吭声打扫干净地板,然后趁着夜色背上书包出门。
她步行到宜城被称之为超级工程的跨江大桥上,脱下外套和鞋袜,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桥上,越过护栏,纵身跃入滚滚江水中。
遗体被打捞上来已经是第三天早上,赶到现场的宋爸宋妈见了她,只是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不争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