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墨香。
一个少女正端坐在书桌前,长发及腰,如瀑布般垂在了身后,一身病号服包裹着娇躯,偶尔露出的一点薄薄肌肤,也透着病色。
少女正在伏案写字,但不同的是,她的手里是杆毛笔,手腕悬空,依旧下笔有神,面前的宣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司马容采的脚步安静了下来,眼神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见少女眉眼之间充满了虔诚和宁静,在现代社会,司马容采也极少能看见有人能有这种由内而外的心境了。
盛若庭知道有人进来了,用笔沾了沾浓墨,继续在雪白的宣纸上书写,香炉里的香袅袅升起,沉香与墨香交织,无比宁神。
“他有事情出去了,午饭的时候才回来。”
可得到回答的司马容采并没有离去,反而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走到了盛若庭的身后。
只见她面前的宣纸上,已经错落有致地站满了娟秀的簪花小楷,字体收放有度、秀丽疏朗,如印刷体似的整齐,每个字体似乎都柔美如女子身躯,可仔细一品,都有无形的气撑在其中,柔中带刚。
一时之间,司马容采都看得入神了。
“盛小姐的书法竟然这么好,佩服,佩服!”
如果换成别的明星,有这么好的书法造诣,肯定要三天两头地买通稿吹嘘一番,可坊间却没有半点关于她书法的传闻。
盛若庭头都懒得抬,依旧专注写字:“住院,无聊,抄抄经书。”
司马容采也早看出来了。
“是《妙法莲华经》第二十五品,《观世音菩萨普门品》。”
眨眼,盛若庭又抄好了一篇,直到落笔,才说:“大岛津在我楼下被杀了,我害怕,抄抄经书替他超度。”
而司马容采已经拿起了一副她抄好的经书欣赏着,念诵着上面的开经偈。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司马容采出生书香门第,文豪之家,祖上都是大儒,如今也是个知名的书画家,练就了看字辨人的本事。
从那娟秀的字体上看,抄经人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似乎在此时,才第一次认识了这个叫做盛若庭的人。
“盛小姐是有什么烦恼吗?我看你的字,每一笔都带着浓厚的感情色彩,太苦了,不像是你这个年龄和阅历的人能经历的苦楚。”
苦。
盛若庭微怔,手下的笔画也停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字。
司马容采是第一个看出自己苦的人。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五阴炽盛,我就占了三样,怎能不苦?”盛若庭将自己新抄的佛经拿在手里,展开,对着灯,欣赏着墨迹逐渐干透的细节。
司马容采默。
可忽然又说:“盛小姐,你抄的佛经能不能送我一张。”
盛若庭这才回神,把自己这一上午写好干透的佛经整理一下,抽出一张。
“拿去吧。”
司马容采接过。
“谢了。”
他郑重无比地将佛经收好,收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
一转身,竟然看见江森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拎着一口袋水果,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但熟悉他真面目的司马容采内心警铃大作。
他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江森:脑门一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