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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是白莲教徒?
郁新没有否认,这是事实。
说起白莲教,必须从佛教开始谈起。
自东汉明帝时期,佛教传入中国。
古人对于这种“舶来品”从来都不是全盘接收的“拿来主义”,而是喜欢加入自己的理解与认识。
经魏晋南北朝隋唐,佛教先后出现了天台、华严、净土、禅宗、密宗等“中国化”宗派。
佛教主张中的“净土”,指的是不存在“五浊”(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污染的清净世界,即人们经常说的西方极乐世界。
西方极乐世界,还有一个名字:阿弥陀佛净土。
净土宗认为,只要你有事没事,嘴里经常念叨“阿弥陀佛”,以后死了,也可以住在极乐世界。
张嘴念四个字,这就是修行了。
简单吧?
百姓也认为简单,加上种地收麦子,也不耽误嘴巴说话,所以信奉净土宗的人很多。
净土宗,为唐代长安光明寺高僧善导所创。
善导认为,净土宗虽然是自己创的,但其精神与始祖,还是东晋时期创造“白莲社”的惠远,所以,净土宗,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莲宗!
东晋白莲社,唐代莲宗,宋代,则演变为了白莲宗,无论其叫什么名字,其都是佛教分支,在大部分朝代,都被视为正教。
佛教的发展,与封建王朝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皇上们是这样想的:
佛教宣传的是“修行说”、“往生论”,其旨在告诉百姓这辈子受苦受难,死了就解脱了。
这不正适合自己的小心思?
百姓在佛教之下,安分守己,逆来顺受,修炼来生,那拿走他们的粮食,他们会受着,抢走他们的儿女,他们会认为这是命,要了他们的命,他们也不会反抗。
这对于朝廷而言,不是好事吗?
很多皇上拿着佛教当麻醉剂,一针一针地打在百姓身上。
白莲宗,也是麻醉剂。
可总是打麻醉剂,药效也会减弱不是?
再说了,胳膊都扎得到处是孔了,没地方扎针了,你还想扎,那多疼?
那些喊疼的人,站起来反对了,借着白莲宗的壳,生出了白莲教这个蛋,并明确了一个宗旨:
我们反对打针,哦,不,是反抗朝廷。
北宋仁宗庆历年间,王则起义,打出了“弥勒佛当转世”的旗帜,估计王则胆子还不够大,只是说“弥勒佛当转世”,也就是说,还没转世。
所以,他自己是当不成弥勒佛了,干了两个月,被灭……
相对王则而言,点燃元朝起义第一把火的赵丑厮、郭菩萨就大胆多了,听听名字就知道,郭菩萨,这名字改得,不知道骗了多少人的膝盖。
郭菩萨的口号也更有野心,直接喊出了“弥勒佛当有天下”的话,那意思很清楚,这天下,都应该是弥勒佛的,至于皇上,他不配。
元代政府一看这情况,便开始搜捕镇压白莲教徒。
白莲教转入民间,隐蔽传教。
元末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起义,都是用的白莲教名义,宣传的口号是“弥莲佛降生天下当乱”,这个口号相对于“弥勒佛当有天下”更具操作性。
“弥勒佛当有天下”,只是说要打天下,占天下。
“弥莲佛降生天下当乱”,则告诉了所有人,想要得天下,占天下,那首先需要天下大乱,把元朝这个池子里的水搅浑了,才有机会摸鱼。
很多人会疑惑,朱元璋是明教的人,为什么说是白莲教徒?
很简单,因为在元末,明教与白莲教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
甚至可以说,在当时,明教是白莲教的分支。
白莲教宣传的是“弥勒降生”、“明王出世”,而朱元璋的领袖韩山童,便是白莲教人,自称“明王”,韩山童挂了之后,其子韩林儿,自称“小明王”。
很多典籍,只说朱元璋是明教之人,而不提白莲教,这是不妥当的。
当然,这也与朱元璋“背叛”白莲教有关。
韩林儿被廖永忠淹死,很可能是朱元璋授意所为,杀死韩林儿,朱元璋的目的并非是单纯地干掉自己的“皇上”,还意味着朱元璋与白莲教彻底决裂。
洪武元年,朱元璋便下令禁断白莲教,后来更是将这一条写到了“大明律”中,以法律形式,明确了禁断白莲教的官方立场。
友情提醒有意穿越明初的各位,千万不要搞兄弟结拜,朝廷会把你们当做白莲教,拉到菜市口,咔嚓了……
瞿佑说得没错,朱元璋背叛了白莲教,但这种背叛,是为大明安稳,是为江山社稷。
郁新叹了一口气,对瞿佑摇了摇头,说道:“明在日月,在人心孝顺,在万民归心。瞿佑,你走错路了,白莲教反抗朝廷,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弥勒佛座下,岂有贪生怕死之辈?郁新,既然你食古不化,那我一定会成全你。”
瞿佑看了看夜色,期待黎明。
李老三放下空了的碗,舔了舔嘴唇,瞥了一眼身旁的棍子与两个空碗。
李九满意地擦了擦嘴,嘿嘿笑过,低声道:“总算是活过来了。老班头,你说这些人是不是眼瞎?这里一个老弱妇孺都没有,他们难道就没发现?”
李老三嘴角带着笑,道:“他们眼睛没瞎,心却瞎了。依我看,这群人若是得逞,那我们就彻底没活路了。”
李九重重地点头。
如今朝廷威服四方,对抗朝廷,绝对没活路。
星空寂寥,残月隐去,东方渐破晓。
瞿佑看向似乎睡着的郁新,手举火把,厉声道:“现在,我送你上路!”
“等等。”
郁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还有什么话要说?”
瞿佑不耐烦地问道。
郁新调息了两口,轻松地说道:“瞿佑啊,你对大明朝廷是有功的,回到京师之后,本阁会奏陈皇上,为你请功。”
“为我请功?呵呵,我对大明朝廷只有恨,只有愤怒,没有功劳!而且,你也回不去了。”
瞿佑高声喊道。
郁新摇了摇头,道:“不,你有功。定远十八米铺,耗费两万三千六百两银子,购置朝廷赈灾粮三千石。以如此天价,购置朝廷赈灾粮,而你却分文不取、施粥难民,如此高风亮节,郁某心生佩服。”
“赈灾粮?”
瞿佑愣住了。
自己买下来的粮食,不是嘉山、北炉等地商人送来的粮食?
“呵呵,你的银两,本阁收下了。这笔银两,将会用于朝廷救助怀远难民,重建怀远。如此说来,你是一个好人。”
郁新含笑夸赞。
瞿佑退后一步,咬牙道:“你胡说!我购置的粮食根本就不是朝廷赈灾粮,朝廷粮食,如何能来得如此之快?!怀远、凤阳-根本就没有粮食运过来!”
郁新眯着眼,缓缓说道:“怀远、凤阳是没有运粮食,可瞿佑,你难道忘记了,定远东北四十里外驻扎着英武卫,那里会缺粮食吗?”
“英武卫?”
瞿佑瞪大眼,自己千算万算,竟然遗漏了如此关键的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