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看到了。”
傅怜雪看了几眼,挪开目光,见表弟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松青,怎么了?”
严松青苦笑了一下,“我就是实在想不通,你说奶奶她何必呢?”
“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外人看着觉得她可怜,也许人家自己乐在其中呢……”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想去替你奶奶出头吧?”
“我……”
严松青捏了捏拳头,用了好大力气才别开双眼,“我不是。”
“那就行!”傅怜雪一脸严肃认真,“我先声明,你们两个都听好了,如果谁看不过去他们的悲惨遭遇,自行出去,我绝不挽留!和他们一起吃苦可以!但是,带他们进来一起享福,就不行!”
“我们这个山谷,只有咱们三个人才可以进来!”
“知道了,表姐。”
两人同声回应。
不一会儿,下面就是一阵烟熏火燎,这家少了一瓢水,那家被人偷了一根柴,夹着十几个半大孩子来回跑动的声响,让这个山谷空前的热闹了起来。
吃饱喝足以后,女人们把碗筷收拾好,勤快些的,抱着就下了山坡,懒婆娘顺手就放进了行囊包里,下餐接着用。
男人们坐在一起,吹牛拉呱,没有酒喝的情况下,也能吵得脸红脖子粗,过不了多大一会儿,又毫无芥蒂的有说有笑。
小一些的孩子们跑累了,往地上一躺,就呼噜呼噜睡着了,大些的孩子,满山遍野地寻找着,还没有下树的野蓝莓和梅梅沙。
肖氏抱着儿子靠在包裹上,正闭着眼睛休息,怀里的严松林已经睡着了,身上盖了一条半新不旧的小被子,她自己时不时变换一下睡姿,看得出来,睡得并不怎么安稳。
林氏抱着吃过的碗筷下了山坡,好长时间了,也没回来,想来要不就是下去的有点远,要不就是被人排挤得没有位置。
一个村的,最会看人下菜碟了,自家儿子儿媳都欺负的老人,又能有多少人能看得起?
以前还有严松青在,毕竟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几年过去,少年就能成为一条好汉,你今天欺负了人家,人家可能就会十倍百倍地回报给你。
只是现在,这个为她撑腰的大孙子不知所踪了。
加上林氏年轻时也是有些手段的,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可不就是新账旧账一块儿算?
二舅蹲在男人堆里,无事人般地插科打诨,众人看不起他一个男人被媳妇骑在头上,更看不起他连老娘都护不住,他说一句,别人就顶一句,他也不跟人吵,人家说他就馋笑着一张脸,死赖着,也不离开,不一会儿又插一句嘴……
院墙上的严荷花,都替她爹觉得尴尬。
几个不用哄孩子的妇人,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动歪心思了。
看着眼前这扇体面的大铁门,眼珠子呼噜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