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历经了很多时间考验的褪色。
白渊渟微微一笑,不太好意思。但还是抽出了一张银票。
“多谢了,请回吧。”
剩下的路只有一个人走。
……
酒巷是旧的,酒是老酒香。
白渊渟斜坐在门外,歪着脑袋望着泛红的天。他决定再休息最后一天。
然后马车在狂奔中前行,在白渊渟看尽九次夕阳又迎来十次夕阳的时候终于停下。
嵩高惟岳,峻极于天。
巍峨的高山在头顶耸立。
“往上再没法走了。”车夫开始驱赶乘客,剩下的路只能靠白渊渟的双腿前行。
落叶漫天,灰白的枝干在迎风挥舞。
静路无人,每一步便要成痕。
好在白渊渟在天山上生活过几天,此处的凉风便不再是不能忍受的冷。
他要在日落之前赶到少林寺。
道路愈加陡峭。
少林寺虽然是千年古刹,但也没有多少访客盈门。在这狂风大作之日就更无一人。
落叶飘落至肩头,白渊渟停下脚步。
“这里太静了。”
日暮将迟,朱门阙开。
小和尚从殿内缓缓行来,双手合十。
“朱施主已在此久候多时。”
“朱施主?”
小和尚点头。
“你们如何知道我会来?”
“白施主再快,也快不过飞鸟。”
“所以你在等我。”
“小僧在等风停,是朱施主在等你。”
“「中游舍」?”
行至停时,白渊渟抬起了头。
“十几年前,陆施主来本寺避祸。抬眼见到破败满地,故而出些家资修葺。”
“陆中游?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全寺上下只为了纪念陆施主,故而将香房一爿改为此名。”
香房处。
白渊渟终与朱笙笙再次相见。
没有话讲,只有檀香。以及檀香发散后的余香。
第二日晨,大雄宝殿内,执事正站在白渊渟面前。
“晚辈有一事要请教悟念大师,还望引荐。”
“不知白施主有何贵干。”
“晚辈向贵寺打听一人。”
执事笑了。“此等小事又何必打搅住持,不知施主所问是何人?”
“元宝和尚。”
四字言毕。
执事故作平静,但脸上的笑容已经越来越僵硬。他转身趋行,行至不远处正在擦拭佛龛的首座。
白渊渟自知不必跟来,就在原地等待分晓。
没想到二人回头时,已是神色肃穆如临大敌。
“此乃我佛门之事,恕不便告知。”
“传闻元宝和尚在富极一时突然消失。”
“此乃我佛门之事,白施主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答案的。”
这个结果不会让白渊渟感到意外。
他张口之前就没有指望能够从这些和尚口中获得元宝和尚的一点消息。之所以他要问,只是要向少林寺确认是否此人真是出自少林。
“那苦乐和尚呢?”
“苦乐和尚早已被逐出师门。”
“为何?”
“此乃我佛门之事,不足为外人道。”
“那如今苦乐和尚身在何处?”
“此人已与我少林寺无关,白施主勿要再问。”
首座行过礼后,便转身离去。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方丈院,院外。白云已过天边。
白渊渟已经站在门外等了很久。
“方丈正在坐禅。”
护法和尚在走来走去,来来回回一次要耗费很久。
白渊渟终于失去了耐心,就在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候。
他好像明白了一个道理:
方丈只会坐禅。
“你问到了什么?”朱笙笙在问他。
“方丈成天坐禅。”
“当然。”
“我觉得再等下去也不会有别的答案。”
“所以我们应该去「南少林」。”
“哦?”
“因为南少林的和尚对元宝和尚比较宽容。”
“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在吃闭门羹的时候我可没有在闲着。”
白渊渟上下打量着朱笙笙。“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一点都没有说错。”
朱笙笙莫测高深般笑了笑。“没有错,但还要再加上一点。”
“什么?”
“问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