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保证这绝对是酒……一切都取决于该怎么用。”
“那么……该怎么用?”白渊渟的表情变得愁凝。
“我不能说,这样对你我都好。”
“你至少可以对我说,为什么要酿出这样的酒?”
“这是一个客人向我订下的酒。”
“他是谁?”
“他姓沈。”
“就这么多?”
“这是他允许我说的全部。”
“你之前从来没对我提起过他。”
“但我却对他提起过你。”
“你应该好好想一想,究竟都有谁能接近这坛酒?”
“我考虑过你在想的问题……或许我已经做的有些太过了。”
“你做了什么?”
“鹤西楼已经从秋离城外彻底消失了,包括里面所有的伙计和所有的酒。”且乘风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你其实不必这样做的。”
“没有错,因为现在才去解决身边的问题已经太迟了。”
“显然这坛酒在很早之前便已经不是秘密。”
“所以我躲在这里。”
“你在躲避姓沈的?”
“我是在躲避苦乐和尚。”
且乘风推开了半扇窗户,让屋子里多一些可以用来喘息的空气。
“看来苦乐和尚不光吃肉,还喜欢喝酒。”
“半个月前,他来向我讨要天人醉。”
“那个时候你才终于发现天人醉已经失窃?”
“在发现之前,我问过他讨要的目的。”
“他会对你坦白?”
“他只说需要一壶酒来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
“千万不要喝下我酿的酒,否则你就会让自己进入「蝶梦」之中。”
“什么叫做蝶梦?我只听说过那个不知庄周梦蝴蝶还是蝴蝶梦庄周的故事。”
且乘风对着窗格子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跟在你身后打算到我这里喝酒的朋友不少。”
白渊渟知道这句话自有深意。“那么该如何是好?”
“你现在可以走了,我帮你打理身后的这些朋友。”
“可你还没有告诉我苏仙荷的位置。”
且乘风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拿来了几十张银票,虽然每张都是几百两的银票。
“我还没开口呢。”白渊渟在忍住不笑。
“我不想看着你死。”
“我会死?”
且乘风无意再去浇灭他的信心,而是动手填满了两人面前的酒碗。
“你想清楚了?”
“是。”
“很好。”
认输的一方是且乘风。
“苏仙荷在「望雨亭」。”
“那么望雨亭又在哪里?”
“这次你真该走了。”
且乘风举起了酒碗一饮而尽,而白渊渟却差一点吐出来。
“这怎么会是水?”
“因为我们已经喝了足够多的酒了。”
白渊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已经迈出了门槛。
知道望雨亭在何处的绝对不会只有且乘风一个人。
……
白日的风与夜晚的风总不相同。
夜晚的风是温柔中带着萧瑟,白日的风是寒凉中带着一点点暖。
这便是太阳的威力。
白渊渟抬起头,发现今日的太阳似乎格外的浓。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鹤西楼顷刻之间化为火海。
火让酒更浓香,酒让火更猛烈。
小镇上本就不多的闲散之人已经全聚集在一旁观看。除了火舌与黑烟之外,白渊渟找不到也不知道有何值得观赏之处。
但他却也在观看。
没有人能从灾难中逃出,当然且乘风也不能。事情正在变得愈加出乎白渊渟意料。
“为了你的朋友,我劝你回到杞梓城先睡三天的觉。”颜无顾的话恍惚之间在白渊渟耳边回荡。
现在他还来不及后悔,一只手已经从他的身后袭来,狠狠的攥住了他的腰带。
他不是小偷——世上也不会有这么拙劣的贼。
待到白渊渟转过头去,那个人已经在十步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