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微微向下一沉,紧接着传来阵暖意,我转过头不意外的撞进温子曦关切的目光中。他是听到初柔的名字,所以才过来给我慰藉的吧,我不由自主的想到,同时回给他一个心无芥蒂的微笑。
我二人肩并肩的看向那蛊虫,只见它在烂肉中蠕动了片刻,似乎在找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张口咬住一块腐烂的边缘,津津有味的开始进食。
在蛊虫进食的过程中,蓝姬始终低着头,口中默默念诵着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施蛊了。伴随着她无声的咒语,蛊虫一边吃一边吐出亮晶晶的粘液,均匀的抹在去除腐肉后的肌肤上。
过了约莫有一盏茶的时光,蛊虫慢吞吞的松开嘴巴,奇怪的是,它吃了不少的腐肉,可原本肥胖的身子却缩水了不少,颜色也不再白得发亮,躺在那里的身躯一起一伏的,像是耗尽了力气。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蓝姬爱怜的拿起蛊虫,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这是具死尸,又烂得这般严重,怎也般得需要治疗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看到效果。”
这时候呕吐完毕的霍惊云又抑制不住好奇心的蹭了进来,见到蛊虫的样子,一脸厌恶的说道:“这肮脏的东西居然能长这么大,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脏?”蓝姬被气笑,她珍而重之的将蛊虫放回小罐内,嘟着唇说道:“它绝对比你干净,我的虫宝宝可是这世间的至洁之物。”
霍大少不服气的鼓着腮帮子,到底忌惮蓝姬的实力,不敢如对我般的纠缠不清。
蓝姬看了看他,又扫了眼同样露出好奇之色的我和温子曦,少不得开口解释道:“我这蛊虫并非是苗疆常见的‘清洁蛊’,不单单具有清洁伤口的能力,它口中吐出的涎液更是生肌的灵汁。不过一般是针对于活人的,就不知对死人能否管用了。”
我却对蛊虫有着充分的信心,因为我坚信塔尔菲的火灵之体绝非寻常干尸可比。
“这种蛊又叫做什么蛊呢?”温子曦这书呆子也被蛊虫的神异震慑到,大感兴趣的问着。
蓝姬对着子曦,显然比霍惊云老实客气得多,不厌其烦的说道:“它是我盛夏时分挖了无数个新坟才找到的蛆王,当时大概有两颗花生大小,被我辛辛苦苦炼制了数载,才长到这般大。”
“什么!”霍惊云不可思议的望着蓝姬,“你挖了无数个爬满了蛆虫的新坟?”
“对呀。”蓝姬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你可知道是在哪里?是在西域的火焰山附近啊,那地方最热了,所以长出的蛆虫也最具疗效。”
霍惊云苦着脸一副要吐不吐的模样,却将身子与蓝姬拉远了距离,“你还是不是人啊,居然,居然都不嫌肮脏。”
“我说过了,我的虫宝宝绝对比你干净。”蓝姬露出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嫌弃神色。
她转首继续对着温子曦说道:“我把蛆王与西域特产的天蚕和毒蜘蛛养在一起,同时用秘法加以炼制,两年之后才得到这个能够吐出生肌汁的宝贝。这可是我蓝姬独家秘制的蛊术,叫做‘新生蛊’,有重获新生之意。”
蓝姬言罢,美丽无双的脸蛋上焕发出既骄傲又自豪的神采,似乎对于自己目前的成就十分满意。
我听了心中也是一阵骇然,这女子在制蛊之术上居然有着如此深厚的领悟,已经可以自行创造新的蛊毒,简直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同时心中又忍不住一动,想这蓝姬是何许人也,她不去炼制一些稀奇古怪的蛊毒来害人已经是莫大的慈悲了,又岂会不辞辛苦的远赴西域炼制专为救人而用的“新生蛊”呢?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特殊的缘故?
霍惊云则不及我的含蓄,直接张口坦率说道:“你费劲心力的炼制‘新生蛊’就为了救人?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呦!无情,你看他。”蓝姬夸张的拉扯着我衣衫告状:“我怎么就不能救人呢?难道只有那‘千手观音’才能救人不成?”
再次听她提起初柔,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原来蓝姬也对初柔怀有很深的成见。要说霍惊云讨厌初柔,还有个缘故,可蓝姬的这种针对,真的是无从谈起。
两个秋毫无犯的人,为何都曾用不屑的语气提到对方呢?不过无情到底也是女子,自然是明白一个美女对于另一个美女那种毫无来由的敌意。
女人有时候是个特别奇怪的物种,她们可以亲密无间的挤在一个床铺上同榻而眠,却也依然会不由自主的相互嫉妒。好在无情素来都不在她们的行列里,她们也素来都不视无情为比较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