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派出所的警员们都心照不宣的称呼王副所长为王所长,将那个副字抹掉了。今天女警小赵忽然提起,无异于在众人面前打了他的脸。
白萱向女警小赵的方向投去个感激的眼神,继续问道。
“王副所长,既然你的伤情报告拿不出来,那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想要对救人的小哥屈打成招?”
“我没有。”王副所长听到白萱犀利的问题后,顿时觉得有些局促不安,连忙否认道。“伤情鉴定报告需要很复杂的流程,一时半会下不来。我只是提前做出了准备。”
“那不还是没有伤情鉴定报告吗?”被救的女孩也是一脸愤怒的看着王副所长。
她很感激薛朗救了她的命,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而且对于薛朗唱的那首隐形的翅膀,她也非常喜欢。但是一转眼,就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被别人冤枉抓紧了派出所,甚至还被关在了小黑屋中,怎么可能不生气?
“是啊,王副所长。据我所知,没有伤情鉴定前,公安机关抓人确实是是可以的。但是后面还有内容啊。对法定时限不能进入刑事程序的可以先依治安程序办理,待伤情鉴定意见出具后再视情况而定。
在对伤者拒绝作伤情鉴定时,要视伤情程度而定,对明显达不到重伤的,公安机关可不予受理;对明显构成重伤的,公安机关一般会想办法进行鉴定;对重、轻伤难以确定的,公安机关一般会劝导伤者进行伤情鉴定。我应该没记错吧?
而且受害者就在我们身旁站着,现场还有录像能够证明,救人小哥第一次动手打人,被目击者拉下,打到了胳膊上,第二下才打到了脸上。如果胳膊受伤或者骨折,他不可能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而且我也不认为,救人小哥仅仅剐蹭到的那一下能够对‘受害者’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如果是脸部受伤,从外表上我们很容易的就能够分辨的出来,所以第一条口唇损伤影响面容、发音或者进食就率先被排除了。
剩下的判断依据还有鼻骨骨折,而且还是要鼻骨粉碎性骨折,或者是鼻骨线形骨折并伴有明显位移的。大家也都看得出来,我们的这位‘受害者’先生并没有出现此类情况,很显然这条也被排除了。
接下来就是涎腺损伤并伴有功能性障碍。但是我看这位‘受害者’先生,似乎依然没什么问题。
其余的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我只说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那就是牙齿脱落或者折断。但是这一点还要求牙齿脱落或者折断两枚及以上。
我们可以请这位‘受害者’先生张开一下您的嘴,让我们观察一下是否有断裂或者脱落的牙齿吗?如果真的有,我们会如实的报道这个情况,并且会让行凶者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如果这位‘受害者’先生的牙齿并没有出现上述情况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的王副所长是收取了好处费也好,亦或是公报私仇也罢,对我们的救人小哥动用了私刑,想要屈打成招?”
白萱一番犀利的言辞说完,王副所长和他的小舅子全都傻在了原地。王副所长还好,能够站在原地。只不过额头上大颗的汗珠滚落,嘴唇也有些微微颤抖。
他根本想不到,本来是为自家小舅子出口气的小事,竟然会惊时报的记者。而且这位女记者言辞犀利,条理清晰,并且对于一些法律条例及规定相当的熟悉。甚至有一些他都不清楚的条条框框,对方都能够准确无误的说出来,比他这个派出所副所长还要熟悉。
本来下午接到费才俊的电话,得知只是将人关进小黑屋教训几天出口气,就能挣一笔外快这种好事落在了自己头上,还有些兴奋。
可是随着消防队以时报女记者的出现,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对时报女记者的问题,他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他怎么回答?
本来就是他公报私仇,手续不齐全,而且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干了。普通老百姓又有几个懂这里面的弯弯绕?所以吃了亏也只好将这口气咽下去,不敢声张。哪里能够想到,今天会遇到这种狠茬子?
现在看来,这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啊。闹不好乌纱帽是真的要丢了,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而他的小舅子,那个嘴贝戋的麻脸男人就表现得有些不堪了。平时他也是这么干的,在外面受了气就让姐夫帮忙报仇。可是今天为什么会结果如此的不同?
白萱每说完一条,他的腿就软一分,待白萱将话说完,整个人已经完全斜靠在墙上,脚下用不上一点力气。他此时哪里还敢开口回答问题?只想着找个借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不再想着报仇的事情了。
他这时候都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没事闲的看热闹就算了,嘴贝戋什么呢?挨顿打也是应该的,偏偏要回来找自己姐夫报仇。
这回好了时报的记者都给搬来了,八成自己姐夫的这身衣服要被扒了。这要是姐夫的这身警服被扒了,回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姐要怎么收拾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