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位头发花白的女老师，六十来岁，有点胖，说话喘息声很大，应该是呼吸道有问题。
懂医理的人一听就知道，她患有严重的气管炎。
女老师姓赵，叫赵明珠，是京都大学最好的德语老师。
接过卷子，没有急着看，而是在听学生们回答她提出的问题。
教导主任跟她打过招呼了，说是周凯宾的班级上有位德语还不错的学生，也要来参加留校任教的面试。
她想不过是大一的新生，德语学得再好也只是学了点皮毛，不可能口译笔译都能做到。
提议用大四学生的期末卷子考她一下，要是能上六十分，就调来当个助教。
上不了六十分就算了。
教导主任没有异议，让周凯宾拿着卷子先考一考，不过分的话就不用面试了。
今天一共要招五名老师，三名实习老师，两名助教。京都大学外语系必须补充新鲜血液，否则教师团队人才匮乏。
听完所有参加面试的学生回答问题之后，赵明珠眉宇紧紧拧起。不知道是她的教学失败还是另有原因，她看好的学生，回答的问题让她不满意。
无意之中拿起手边的卷子看了起来，越看越心惊。
等到整张卷子看完，她的呼吸加重了一倍。
边上的老师发现了异常，怕她出啥问题，紧张地问：“赵老师！您怎么了？”
赵老师有严重的气管炎，已经不适合再任教，平日里没有重要的课程，一般都是助教在代替她上课。
她只在考试的时候出题，写出答案，交给助教，让他帮忙批改卷子，评分。
学校知道她病情严重，苦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老师，只能让她带病坚持工作。
平日里她是学校的重点保护对象，不管是谁，只要觉得她有点不好，都会上前关心。赵老师其实非常热爱教育事业，早年间被下放，弄出了一身的病。
孩子也没了，男人也死了，她就一个人生活。
学校为了解决她的生活问题，把她的侄子调来学校做杂工，就近照顾她。后来觉得不方便，又把她的侄媳妇弄来学校食堂上班。
夫妻俩对赵老师还不错，一直细心照顾着。
“发现了一个好苗子，我要出去见见她。”
赵明珠有点激动，她寻找了这么久的接班人，似乎今天才来到。周凯宾说得没错，他的班级里来了一位很特别的学生。
非常特别。
这张卷子，她考了满分。打脸所有毕业的京都大学外语系学生，太难以置信了。
她要去看看，这是位什么样的学生，小小年纪，居然能将德语学得这么好，太稀罕人了。
面试完的学生全都集体懵逼，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的表情，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赵明珠颤颤巍巍起身，喘息着，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出了会议室。
有人要扶她，被拒绝了。
“那位学生在考试，动静太大，会影响她，我悄悄出去看一眼，等她考完了我再跟她谈谈。”
周凯宾见赵明珠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就知道秦双双的试卷做得很成功。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赵明珠打了个手势阻止了，随后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周凯宾笑了笑，他明白，赵老师这是说他慧眼识珠。
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周凯宾扶着她过去坐下，两人很小声地交谈，就怕声音大了，会给里头考试的秦双双带来压力。
“周老师！这位学生的德语很好，卷子我看了，全对，满分，连题目中用错的语法都标了出来，这孩子从哪儿考上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