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和王璐瑶一起走向我们那个道路尽头的排练室。
我们俩并排走在南山脚下高墙边那条静谧的小道,不远处就可以听见“叮叮哐哐”打架子鼓的声音,还有不时传来电吉他的啸叫声,那是张艇欹在播放乐队录制的打鼓小样,并随着节奏胡乱弹一些段子。
王璐瑶有些忐忑不安地说:“看起来你们乐队的风格还挺猛的......我们之前也就弹过一些英伦小清新风格的东西......”
我笑着说:“我们那是瞎咋呼,其实也弄不来那些重型的东西......你就权当瞎玩耍一把,不必过分当真......”
我和王璐瑶推开校办工厂那扇锈迹斑驳的破铁门,然后来到左侧的树林边,我们的排练室就位于一排小平房最左边的一个房间。推开木门后,我和王璐瑶看到张艇欹正翘着个二郎腿端坐在音箱上,正不断晃动他那穿着蓝色破拖鞋的脚丫子,无精打采地随便弹奏着一些强力和弦。当他看到我和王璐瑶现身后吓了一跳。
张艇欹扶了一下他的黑框眼镜,微笑着说道:“哎呦,还真没想到我们王璐瑶竟然这么漂亮......加入我们乐队后你肯定是最受欢迎的那个人......”
王璐瑶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着低下头,我连忙打圆场说道:“那我们就开始吧,让王璐瑶先试一下吧......”
王璐瑶拿过我递给她的那把红色握威(Warwick)贝司,然后很冷静地插上音箱线,先弹奏了一段五月天乐队《盛夏光年》中的贝斯,然后接着弹了一段KISS乐队“LoveGun”中的贝斯,不料她的乐感竟然是这么好,远非她自己口中所言的打酱油水平。
“呦,看来闲的没事还经常扒带子啊你......”张艇欹微笑着调侃到,并竖起右手的大拇指。
王璐瑶不仅贝斯弹得很好,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范儿”也很足,在弹奏的时候不时抿嘴非常甜美地微笑一下,然后不时将长发捋到左侧肩膀,那弹琴时候的姿态简直勾魂摄魄。我和张艇欹看得瞠目结舌,我感到张艇欹甚至都快要留下来口水了。
在王璐瑶面试演奏完毕后,她望着我和张艇欹两人呆滞而搞笑的表情,禁不住哈哈大笑问我们是怎么了。张艇欹立刻拍着大腿当即决定王璐瑶就为我们下一任贝斯手,然后我们大家伙也没怎么排练,聊到晚上八九点钟,一起扛着电吉他和贝斯琴盒来到学校北路的小火锅摊前,大家举杯畅饮高歌,在堆满各种食材和小火锅的摊桌前大快朵颐。
酒过三巡我们三个都已经不胜酒力了,王璐瑶竟然还有好酒量,她似乎醉得并不厉害,坐在小马扎上并拢她的大长腿,仔细听着我们在那里侃天说地吹牛皮。
我们一直喝酒聊天直到学校北路美食街所有小地摊打烊后方才离去。
就这样,王璐瑶顺利加入我们乐队,在每个黄昏时分都和我们聚集在那间破旧工厂小破屋内排练,一直持续了有两个礼拜。我们对所有的歌曲进行了重新的编曲,听上去显得更加重型、更加凶狠。这其间我也加入很多新的技巧,将原来较为老套的Solo方式变得更加新潮一些,并加入一些djent风格的金属核演奏技巧。张艇欹也在新的编曲中探索了很多新的表现方式,他的吉他音色和演奏风格则更加华丽。与之前我和张艇欹两人小打小闹的排练相比,现在王璐瑶的加入无疑让我们的阵容产生了非常奇妙的化学反应,似乎慢慢走上了正轨。
为了录制采样,我们甚至让王璐瑶邀请了她初中时代的一位好友,这个姑娘好像叫朱小青什么的,弹奏得一手好古筝。于是我便拿着那本魁星阁书屋中租来的旧书,让朱小青照猫画虎添加一些先秦音律的元素,果真那种国风古韵的感觉就来了!
在积累了丰富的排练经历之后,我们开始着手演出的准备工作。不得不说张艇欹在人际交往和运筹帷幄方面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奇才,我常常在想如果他不是像一直活跃在台前,而是转攻幕后或做其他知名乐队的经纪人,那他肯定会获得巨大的成功。但显然他并没有选择这条路。
张艇欹联系了DX路地下Livedouse的主理人,那是一个看上去略带痞气的年轻人,经常热衷于组织一些义演性质的乐队活动以扩大Livehouse的商业名气。他无论走到哪都带着他的女友,那个女友身材高挑长得特别漂亮。张艇欹因此而一直很不平衡,因为他觉得那个Livehouse主理人得跟一只矮小干瘪的鬣狗似得,怎么看怎么也配不上身边那位大美女。那位主理人到底是如何寻觅到这样一位漂亮女友的,这成了张艇欹心中一个未解之谜。
总之那些年,张艇欹因为这种事情,内心经常不平衡,当然他也会因为我们其他人口中那些疯狂情事而产生更加不平衡的感觉,但是他也已经习惯这种心理失衡了,他在于女人这方面也已经认命了,很多时候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有的人天生年少成名,有的人注定大器晚成......而有的人即使才华横溢,英俊潇洒,但就是没有女人缘......这个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张艇欹似乎有些自艾自怜地自我解嘲道。“对于最后这一类人,将自己的理想尽全力燃烧起来,这就是他最终的归宿......而女人这方面,下辈子吧,也许一些阿猫阿狗都会比他征服女人......”张艇欹明显在感情问题上充满了悲观主义和戾气,他看了很多尼采和叔本华的书,这些对他影响很大。
磕磕绊绊间,乐队的演出计划也遂即摆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