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士气高昂愈发凶狠的来安军,一边是以奇诡手段进入关内的神秘强敌,兀颜拓心里清楚,尧山关已经摇摇欲坠。
他不敢再迟疑,一把扯过来一名亲信,厉声道:“你立刻从南门离开告诉蒲察,让他用最短的时间击溃齐军主力,否则我军将会陷入万劫不复!”
“是,将军。”
心腹看着双目赤红的兀颜拓,鼓起勇气说道:“将军,敌人如此强悍,这里恐怕守不住了,先撤吧!”
“撤你娘!”
兀颜拓反手一个耳光,怒吼道:“老子是大景武勋,怎会贪生怕死!告诉蒲察,我会尽力守住尧山关,尽力给他拖延时间,只要他能击溃齐军主力,就还有扭转局势的机会!快滚!”
他又踹了对方一脚,随即拔出随身长刀,向前大步而行,边走边说道:“谁敢退缩,老子先砍死你!”
就在这个时候,关内存放粮草的库房一片火起。
熊熊火光之中,兀颜拓目眦欲裂,而董勉率领的七星军将士奋勇向前,不断冲击东面城墙,与来安军将士里应外合,终于攻破了一处城防,勇猛的来安军将士源源不断登上城墙朝前挺进。
尧山关内外一片混乱,刀光纵横,血流漂杵!
兀颜拓的心腹脸色惨白地来到景军主阵地后方,几乎是带着哭腔向蒲察转述尧山关的情况和兀颜拓的叮嘱。
大风吹过,场间一片死寂。
蒲察的双手微微发抖,眼中渐起血色。
他完全没有料到,先前齐军攻打大半个月没有取得突破的尧山关居然会濒临溃败,要知道在这片主战场上,景军仍旧保存着反扑的力量,他一直在等陆沉失去理智孤注一掷,届时景军便可精锐尽出。
可如今局势的发展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若是尧山关安稳无忧,哪怕景军主力陷入劣势,蒲察依然有把握徐徐后撤至营寨之内,依靠营寨的庇护进行防御。
然而如兀颜拓所说,现在尧山关情况危急,就算蒲察想救援也是有心无力,因为对面的陆沉不可能给他从容调整的机会,只要景军阵型出现松动,齐军必然会趁势猛攻。
先前的僵持态势已经变成景军脖颈上悬着的绳套。
摆在蒲察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暂时不去管尧山关的情况,尽全力击败齐军主力。
只要能取得这片战场的胜利,他才有机会收拾涌入关内的齐军。
否则的话,哪怕他今日能和陆沉打成平手,尧山关保不住依然是前功尽弃,并且会影响到景军的大局。
“将军,不能再迟疑了!”
和速嘉满面焦急之色。
蒲察攥紧拳头,寒声道:“阿里班。”
“末将在!”
“你率领麾下将士从北边杀出一条路,那里是南齐广陵军的阵地。本将先前已经观察确认,这支齐军兵力最少实力相对较弱,应该挡不住你麾下的精锐。”
“末将领命!”
阿里班右手抚胸,随即大步而去。
他要做的就是反推齐军的阵型,从而给身后的同袍创造冲阵的空间。
蒲察的视线落在和速嘉脸上,一字字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和速嘉正色道:“将军放心,末将必杀陆沉!”
景军阵后,两支养精蓄锐多时的军队整装待发。
阿里班率将近五千披甲锐卒当先而行,在他们身后则是和速嘉率领的五千骑兵。
这不是景军最常见的轻骑兵,也非兀颜术麾下虎豹营那种极其笨重的重装骑兵,大抵介于两者之间。
明媚的阳光之下,这些骑兵和他们的坐骑身上的甲片泛起冰冷的寒光。
他们在和速嘉的指挥下,跟在前方步卒的身后,沉默而又坚定地前行,肃杀之气弥漫周遭。
“呜――”
恢弘的号角声响彻天地之间。
已经满头大汗的车里木听到这号角声,忽地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阿里班率领的披甲锐卒蜂拥而出,反冲齐军阵地!
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力争在如此焦灼的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为蒲察一直藏到现在的骑兵创造冲刺的空间。
负责镇守这条战线的广陵军将士似乎没有想到景军的反扑如此凶狠,被迫往镇北军那一侧避让。
空隙已出,和速嘉见状怒吼道:“杀!”
数千骑开始加速。
远方齐军帅旗之下,陆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举起右臂,传令官立刻挥动旗帜。
阵地前沿膀大腰圆的将士们听到指令,尽皆握紧手中大刀,整齐地发出同样的音节。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