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像是重油。”吴庭伟嘀咕着。
“不会吧,不是都说诗里亚这里的油是优质的轻油都能直接加到柴油机里吗,不会地方搞错了吧”
“不见得,东南亚这边最开始找油的时候就是先找沥青湖,咱们的资料都是诗里亚开发后期的内容,最开始开发的时候是个啥情况还真说不清楚。”吴庭伟倒是对自己的选点很有信心,“不过还是要立刻电告临高,看能不能在大图找到诗里亚油田开发的早期资料,诗里亚表层油田的真实情况很可能完全不是我们一直想的那样!”
携带着诗里亚石油情况的电报以光速发回了临高,而从西南方携带着赤道充沛水汽的热带气旋拖着缓慢的步子迎头撞上婆罗洲第一高峰——京那巴鲁山,降水随之泼洒在它身后的渤泥国国土上。瓢泼大雨侵袭着地面,勘探队因气旋的到来停止了作业,处于婆罗洲雨季末期的这次气旋活动强度不大,工人也都住进了坚固木头房屋里,整个勘探队也迎来了难得的休整。
安娜自然也停止了她的野外探险搜集植物标本活动,乖乖地留在“海蓝”号上跟着崔云红和崔永芳学习中文。
“崔老师,您说这下雨是因为地上的水都转移到天上去再落下来的吗?可我妈妈告诉我说下雨是上天赐给人类的,到底是怎样的呢?”
“你认为谁说得有道理?”
“呃……我也不知道……但我只看到雨水从天空中落下,从来也没有见到过水反过来跑到天上去的啊?”安娜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盯着崔云红。经过这段时间的崔云红崔永芳的接触,在她心目中那位永远正确的上帝己没有高不可攀的威严了,安娜学会自己思考提出问题——当然对于崔云红来说就多了个刨根问底的人。
“怎么没有?你想想看,在烧水的时候,水壶的盖子上不就到处都是水珠吗?”崔永芳在一旁提醒安娜,“那些水汽不就是上升到空中的水吗?”
“可是蒸汽很快就消散了呀。”
“并没有,实际它们还在空气中,当它们遇到碰到温度低的锅盖就冷凝成为液态水,就又变回水珠流回来了……”
“LENGLING?又是什么意思啊?”安娜的东方血统显然让她学习起来中文还是很快的,但除开日常交流的词汇外,她能够掌握的中文着实不多。
“冷凝就是水汽从气态又变成了水……”崔云红感到四处都是坑。
“可为什么水汽碰到冷的东西就会变成水呢?”
“这就要涉及到物质三大状性之间的转化了……”崔云红努力回忆着中学课本。
物质的三态转化是常见的一个物理现象,欧洲的炼金术和中国的炼丹家都很早就注意到了这种物理现象。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并没有系统的去学习过,自然也无从了解。
“当温度很高时,水会变成水汽飘散到空中,当温度高的水汽碰到温度低的东西时就会冷凝重新变成流动的水……云就是这样形成的,水汽上升来到距离地面一里格的高空,那里的温度很低,水汽就形成了水雾,所以天上的云和烧水产生的水雾都是一样东西……”崔云红觉得自己快要绷不住了……
“崔老师……”安娜突然一脸神秘地望向崔云红:“那……天上很冷吗?云上面不是温暖的天国吗?云上面不是住着天使和我们的家人吗?”
“没有的,云上没有天使,云上也没有天国,云就是水汽的聚集。”崔云红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我的母亲没有在天上吗?”安娜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带着略有些哽咽的声音不甘心的追问道:“那还有星星和月亮呢?它们在云上吧,天使们一定都住在星星上吧?”
“这个,你是从哪里知道云上是天国的呢?”
“但丁先生说得……”
“哦,哦。”崔云红大概记得这位意大利诗人。虽然没读过他的神曲,也知道这部作品里非常详细的具象化描写了天堂、炼狱、地狱这三个部分。安娜有关天堂的想象大概就是来自这里。
不过,他从未听说安娜说起过妈妈的事情。照理说,她母亲是个福建人,不大可能是基督徒……
“星星和月亮离我们非常非常远的………”崔云红恍然大悟知道是戳到安娜的伤心事了,“安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嗯!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安娜听到有故事可以听,黯淡的神情恢复了些许神采,“我最爱听故事了,小时候爸爸每天晚上都会给我们讲些圣经上有趣的小故事……”
“在云层的上面的上面,在月亮的上面的上面,距离我们非常非常远有一个叫M78星云的地方……”
“有多远?比从我们这里到阿姆斯特丹还要远吗?上帝呀,那可真是一段远得要命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