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你个娘!”
人堆里头紧跟着就传来了一声暴喝,那杜老四像是头疯牛一样撞开众人就冲到了齐老虎的跟前,一手拦着齐老虎的肩膀,另外一手没了命地按着她脖子上面正汩汩淌血的伤口:“还他娘的看什么热闹,找郎中去,找郎中救人,快他娘的救人啊!”
该死的,不管你做什么都救不了。
这是命,是时间定好的规矩……
众人忙忙叨叨,这李二懒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地杵在原地,一手架着已经没了脑袋的王二太太,另一手拎着那颗刚从地上捡起来的油葫芦,不知应当是哭,还应当是笑。
忙乱的众人没有注意到此时已经陷入了失神的李二懒,当然也没有留意到王二太太死后所留在地上的那摊血水,已然是变成了一滩乌黑的旋涡。
赵铁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李二懒的跟前:“我说过,你改不了他们的命的。”
“我不懂……”
李二懒讷讷地盯着众人之间同样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的赵友忠,那老瞎子还在对他笑,笑得他心里有些发毛,“既然老天爷要这些人活在世上,为啥又要定好了他们这么年轻就要离开人世?既然早就想好了要让他们去死,为啥还要让他们生出来!”
“每个人来到这世上总有自己要完成的事情吗。”
赵铁柱的声音意兴阑珊,仿佛李二懒方才问出来的那句话,也触动了他心里某处脆弱的神经,“咱们都是群玩具,都是群戏子罢了。玩给老天爷看,去演他定好了的脚本。做了神仙也有做神仙的身不由己,你以为死了就不受老天爷左右了吗?都是定好的事,咱能做的,就只有努力表现,让老天爷给你个漂漂亮亮的收场,至少……别他娘的活成王二太太,活成了那些个主角的炮灰和配角就成。”
赵友忠还在对着他笑,李二懒很想问问他,你究竟在笑什么,是觉得我可笑,还是觉得我想要改变这些人的命是件可笑的是。
这世界,这时代,就他娘的是个烂透了的笑话!
他满肚子的怨愤无处发泄,甚至想就这么拔出枪来把所有的人都给一枪崩了。
可这时候赵铁柱却又是幽幽地开口了,他说:“时辰到了,你该走了。”
随后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似乎叫人给用力地推了一把,整个人当即是一阵晕眩,忽悠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等他张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然是身处在了一个木屋里边,在他旁边的有满眼血丝的贾镜,还有那个一贯以来都看不上他的周京洋。
“你可算醒了,我的梁大师啊!”
见他醒转过来,最先欢欣鼓舞起来的,竟然是那个一直和他找茬吵架的周京洋,“你知道贾姑娘急成什么样了吗,贾姑娘为了你可是两天三夜地没合眼啊,你可把咱们给吓死了!你这刚刚成了婚,可不能这么拼命啊,不为了你自己,也得为了你的新媳妇着想一下啊!”
结婚?
我?
他被周京洋说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要去拉贾镜的手,却叫后者一脸埋怨的抬手甩开。
“新媳妇这是生气了。”
周京洋咧着嘴笑,“爷,您崩担心,贾姑娘的性子你比谁都了解。他过会就好,您先好好养着伤,我去给您换水去。”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满脸不可思议地环顾这房子里面的陈设,在他周围除了周京洋和贾镜,还有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
他不由得皱着眉头又问道:“这是哪?你是……谁?”
“这是蛄窑村啊,你肯定是睡蒙了干爹。”
小孩张这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一身灰白色的袍子看上去就像是画里的娃娃一样,“我是王奕啊,您咋啥都不记着了?”
王奕……
跟着王二太太的姓,该投人身重新做人?
他是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