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是乱糟糟的,显然这时候他们还刚知道对手集体撤退了,怎么看也是追之不及了。
不过这也是步兵打骑兵先天的劣势了,打赢了追不上,打输了跑不掉。
让箭矢飞一会儿,陈由这才将目光移向了远去的游骑兵们,此时一名挂在马侧的骑手已经堕下马来,旋即连惨叫都发不出,就被卷入无数马蹄扬起的飞尘中。
却是陈由的箭矢洞穿了马腹,将之射中。
但堕下马的,便只此一人。
陈由讶异的低下头看看自己握弓的手,内心不禁嘀咕起来:失手了?不可能啊。
旋即又死死眺望了片刻,却再也没见到一人落马,他不由得一撮牙,皱起眉头来。
……
以勇武敢战着称的游骑兵们,头也不回的驱马狂奔了一段路后,才堪堪减速。
其中一匹,吃力的迈动蹄子,沿途洒下了一地暗红的血渍,鼻孔中呼哧呼哧的吐着白气。
几名骑手被它吐气的异响吸引了注意,却凑巧看见这匹马突地从口中喷出一大口血来,四蹄一歪,倒了下去。
众多骑手们纷纷下马帮忙,因为那匹马的主人正是他们此时的指挥官,阿皮德。
直到有人第一个发现了端倪,阿皮德的腹部插了一支箭矢,正是穿透了他马匹后,再次扎入他血肉里的。
游骑兵们作为多面手,处理一些箭伤也是不在话下,就在他们要动手疗伤时,才发现脸上毫无血色的阿皮德已经没了呼吸。
他没堕下马的原因,却是因为有一根绳索把他整个人绑在了马上。
但游骑兵们并不关注这一点,令他们如遭雷击的是阿皮德死亡的事实,作为勇猛的阿卡德游骑兵,他们竟然在自己苟活的前提下,让长官战死了,这是哪个指挥官都会感到愤怒的一点,按照帝国军法的严苛,他们回去恐怕有一堆残酷的刑罚等着。
但更令他们畏惧的,其实是自己的首领马萨耶斯,毕竟这位阿皮德,可不仅仅是马萨耶斯的心腹手下这么简单。
一群游骑兵自发的围成一圈,其中有人向游骑兵中中最年长的一位询问接下去的打算,语气干涩,颇有些惊惧不定:“怎么办?指挥官死了,咱们回去可讨不了好。”
虽说是最年长的,但他也不过四十岁上下,只不过脸上刀疤纵横。
他把眼往探询的人脸上一横,像刀子般剜得后者倒退几步,沙哑如破布袋摩擦的回答从他嘴中筛出:“还能怎么办?我们至少没弄丢尸体,回去也死不了,马萨耶斯大人人手不多,不会下重手,罚些战利品也就是了。你该不是想当逃兵吧?”
那名最开始询问之人,看着老兵那阴冷下来的目光,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拿刀劈了自己的神态,下意识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放心吧,马萨耶斯大人对我们这些属于他麾下的同族人还是很好的,就算罚些金钱,也不会太多。否则单是违反军纪这一条,马萨耶斯大人手下有一半人都得绞首,还不是被大人兜着,过的还挺是滋润。”
隐隐的威胁后,老兵即刻开始出言劝慰,只不过他脸上那些狰狞的刀疤随着他张嘴说话,像是条条蜈蚣似的扭动着,怎么看都不会让人轻松下来。
老兵言罢,活动了下腿,看了眼阿皮德那匹马。
只见躺在地上的那匹马,因为那股劲头没了,便再也起不来,就连喘息声也微弱下去。
老兵了解了这情况,便把自己的马让出来,载上阿皮德的尸首,自己则跟方才出声询问的骑手共乘一匹,一众人纷纷上马,往马萨耶斯的大营所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