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恨不得一拳敲碎他的嘴巴,以前那淳朴憨实的汉子,怎么就变成这模样了?
——浑身上下,尽长了一张嘴。
“你吃便吃,能不能别吧唧嘴巴!”
“俺不吧唧嘴巴,吃不进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胡吃海塞,甚至还故意吧唧嘴巴,炯炯有神的双眸带着浓浓的叛逆。
虞嫤无语地抚了抚前额,也不再去看他那粗鲁的模样,耐着性子沟通。
“我信上和你说得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
窦亦的眉目,难得的浮现出认真之色,他一边吧唧嘴巴,一边盯着虞嫤。
“得先见一见人!”
“柳遗直对那条水路很感兴趣,你的条件只要不过分,他都会答应。”
银湾地理位置,极为优越。
只要能掌握了这条商路,那么柳遗直被建炎帝抢走的损失,很快便能补救回来。
“俺又不像你一样傻,知道提条件。”他抿了抿筷子,不太乐意地开口,“你是如何向他,介绍俺的。”
“……我说,你是我的恩客!”
听着她那恨不得捏死自己的语气,窦亦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若不是虞嫤的眼眸杀伤力太强,他觉得自己能笑晕过去!
“多年不见,你倒是愈发豁得出去了。”他双眸虽然含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看来,陆翀伤你至深!”
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师妹有多么喜欢陆翀,喜欢到这世上只有两种男人。
——陆翀和其他男人!
就连‘辞儿’这个称呼,只因陆翀不喜,他便再也不能称呼,只能僵硬地称呼她师妹。
“师兄……现在不是谈他的时候。”
窦亦默不作声地扫荡着桌子上的饭菜,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谈及陆翀,两个人便没有好言好语的时候。
“他很快便回竟陵城了,你最近一段时间避着一些。”
根据柳遗直所言,陆翀得知越千琅南下的消息后,便开始折返。
按照脚程,应该快到竟陵城了吧!
“若不是知晓他在竟陵城,俺也不会冒险前来。”窦亦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师妹,俺要杀了他!”
“你确定,能安然无恙地返回银湾?”
银湾的重要性,就算她不说他也应该清楚,绝对不能因为鲁莽而丧失了银湾的主动权。
整个君子门的人,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大当家这个位置!
“能!”
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声音,虞嫤没有再阻止,只是神色却颇为凝重。
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二人之间的恩怨,不仅仅是因为师父的死亡,更因为她当年意气用事的话。
“师兄,陆翀不喜欢听到你唤我辞儿,你以后便唤我师妹吧!”
“俺不要,俺就喜欢唤你辞儿……”
“我不喜欢!”
因着她的话,笨嘴拙舌的男子,在雨地站立了许久,壮得和熊一样的人,连着好几日高热不断。
偏爱她的师父,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呵斥了她。
自此之后,君子门少了一员猛将,她身边少了一个为她挡剑的盾牌。
若不是君子门被破,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银湾海盗的大当家,是自己的师兄窦亦,也是师父给她留下的保命手段。
就在两个人,陷入沉默时。
门口忽然传来,红裳那咬牙切齿的磨牙声,以及柳遗直懒散不已的笑声。
“阿嫤,我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