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脑海中过了一遍猫咪应激的知识,伸出手,将团子抱了起来。
小猫抖的更厉害了。
医生的手指骨节修长,但体温常年偏低,他的衣服上有酒精和消毒水的气味,并不好闻。
伊缪尔瞳孔放大,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逃跑的路径,医生抱的很紧,
他想,他或许可以尝试用牙和爪子攻击医生,强迫他松手
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了,以他的体型几乎没法对医生照成任何伤害,贸然攻击只会引来愤怒和更凶暴的对待,而且即使医生松手,他也没办法离开诊所,脖子上的项圈限制他的视野,腹部的剧痛让他无法活动,伊缪尔近乎绝望的发现,他除了靠乖顺获得医生的怜悯,几乎没有任何手段。
可是黑诊所里的变态医生,真的会有怜悯这种东西吗
此时,白郁已经将猫抱到了臂弯里,他熟练托起小猫的屁股,让猫可以放松地躺着。
伊缪尔一点也不放松,甚至不自在地踢了两下腿,结果被白郁轻松捞住,重新放在手臂上。
伊缪尔竖起的瞳孔紧紧盯着地面,忍不住往白郁怀里蹭了一点,做出乖顺的姿态,爪子虚虚搭上胳膊。
这个高度,如果白郁将他丢到地上,他的伤口一定会崩裂,搞不好肠子和内脏也会摔出来,那会没命的。
好在白郁没有丢他的意思。
医生稳稳拖着猫屁股上了二楼,从白大褂中摸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合页吱嘎一声,伊缪尔再次崩紧了身体。
门内是什么
是刑具,是电机设备,是药水,是解剖床,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什么也不是。
门内是医生的卧室。
这是整栋房子视野最好的地方,有一扇大窗户,能看见橙色的夕阳,窗旁的角落养了两颗绿萝,而卧室正中央是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铺米黄色的被褥,床单被罩干净而整洁,松松软软的棉花带着阳光的味道。
伊缪尔被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应激的猫需要安静温暖的密闭空间,供它们自由探索。
于是白郁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部的冷空气,接着反锁窗户,关上房门,将房间变成了密闭空间,完全留给了白金团子。
他转身离开。
“”
伊缪尔被留在床上,惊疑不定。
什么意思没带到实验室,而是被放进了卧室
他试探性挪了挪爪子。
床铺柔软的像一朵云,一踩一个小坑,身体整个陷了进去,很好的缓解了腹部的压迫痛,伊缪尔抖了抖耳朵,还是没明白医生想做什么。
他警惕地观察四周,窗户锁死了,门也锁死了,在不知道医生什么时候回来的情况下,贸然逃跑不是个好的选择,如果被医生撞见,只会死的更惨。
伊缪尔还记得医生的警告乖一点。
他需要时间恢复体力,于是将尾巴抖了抖,蜷缩进了怀里。
这时,伊缪尔才发现尾巴被洗过了。
毛茸茸的尾巴蓬松柔软,大小比一般猫咪略大,像松鼠的尾巴。
他从岸边爬上来时,毛发沾了一层污泥,但现在全身整洁干净,应该是有人用湿毛巾擦过了。
可是谁擦的医生
伊缪尔感到可笑,那个做活体实验的黑医生难道会帮一只野猫擦尾巴
事情疑点重重,可失血和疼痛让伊缪尔头脑昏沉,他无法思考更多,抱着尾巴,很快睡了过去。
楼下,白郁正准备出门。
他穿上原主厚重的过膝风衣,戴上猎鹿帽,在穿衣镜前整理仪容,看上去倒真像一名伊尔利亚的知识分子。
66飘在他身后,谨慎地问“你要干什么”
白郁拢住风衣“去给小猫弄点食物。”
以白金团子的身体状况,无法正常进食,需要羊奶或者软烂的肉泥。
原主的住所附近就有集市,现在临近黄昏,白郁不确定集市是否收摊,还能不能买到东西。
他从原主的抽屉中搜刮出了两枚银币,一沓纸币,又从购买的票据中大致了解物价信息,而后便踏着鹿皮长靴出门,踱步到了集市上。
白郁跟在其他买卖者身后,听他们如何讨价还价,而后有样学样,发音清晰,字正腔圆,在没有系统辅助的情况下,他已然融入了伊尔利亚,如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66目瞪口呆。
白郁从小贩手中买到了二两鱼肉,一杯羊奶,在即将回家的时候,一位穿披肩的貌美夫人正好路过,她提起裙摆对他微笑“医生,下午好。”
白郁不动声色“您好,夫人。”
那夫人似乎和原主熟稔,两人挨得极近,指尖滑过白郁的肩头,想凑上来和他行贴面礼。
贴面礼在欧洲稀松平常,但对白郁而言,太亲近了。
白郁强忍住后退的冲动,却见那夫人虚虚贴上来,在耳边压低声音,耳语道“周日晚上七点集会,伊尔利亚城西大教堂,渡鸦,你记得来。”
而后,她便拉开了距离,对着白郁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白郁眉头一跳。
他不动声色地离开,提着肉和奶回到诊所厨房,让66重新整理已知时间线,而后放下砧板,执起菜刀,开始切肉。
小猫吃不了大块的鱼肉,需要切碎喂。
白郁本人的厨艺乏善可陈,但做点宠物零食问题不大,一时间,整个二楼只剩下了他剁肉的声音。
咔嚓,咔嚓,咔嚓
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说不出的瘆人。
伊缪尔猝然惊醒,耳朵抖了抖,将尾巴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