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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所以回家之后,我还是兴高采烈地对李姨说道:“录取通知书拿到了!我和大头都考取了呢!哈哈哈……不过大头可不高兴了,因为杨丽考北京去了。”
李姨笑着点点头,只是那笑容却怎么都看着有些勉强。她声音也有些干涩,道:“好事儿,这是好事儿……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做顿好吃的,咱们庆祝庆祝。”话说完,她就转身进了厨房。
我愣了愣,仔细听了一下,却不见厨房有任何动静传出来,不禁有些担心,便偷偷靠近瞅了一眼。没想到,李姨站在洗手池前面,正默默抹着眼泪。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难受起来,和李姨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其实我也是明白的,这段日子以来,不仅仅是我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她也是把我当做亲生儿子这么看待的。
“李姨……”我张嘴吐出了这么两个字,却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的性格,原本就有些不善言辞,如今看着自己的亲人难受,就更加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了。唉……如果此时有大头在就好了,他的嘴那么甜,一定会哄得李姨很高兴。
“没事儿,我没事儿。”李姨见我站在门口,反倒赶紧擦了擦眼泪,走过来安慰我:“我嘛,就是一时有些不舍得,没事,缓缓就好。”
我咬着嘴唇,憋了许久才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自作主张,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
“没事儿!”李姨连忙摸了摸我的脑袋,强笑道:“那是个好学校,你能考上,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了真大师早就给我打过预防针,我也知道,总会有这分别的一天来临的……”
“不是的!”我心里一酸,立刻上前抱住了李姨,哽咽道:“就算我去上大学了,我也永远都是你的孩子,这一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李姨……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傻孩子……”李姨的声音也变得哽咽,她紧紧抱住我,强忍着哭意道:“从小你爸妈就不在你身边,如今又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你记得,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晚上也不要贪凉,多盖好被子,知道吗?”
我此刻眼泪已经忍不住溢出了眼眶,只能是不住地点头,却说不出话来了。而李姨平时的唠叨,此刻听起来却再也不觉得烦人。
“还好,你说王希和你考的是同一个学校,这样一来,你们也好互相照应着。你记着,到了外面,你俩可不能再动不动就吵嘴打架……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俩都已经同窗六年,以后也一定要相互帮助。人这一辈子啊,能交到知心的朋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还有,出门在外,就不要总想着省钱了。虽然了真大师说会供你上大学,但他一个出家人,又能有多少钱?你放心吧,这些年,我早就已经给你把学费、生活费都攒下了,你没钱用了就和我说,我给你寄。”
“李姨……”我心里又是惭愧又是不舍,真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来报答她对我的养育之恩。
李姨强笑了下,道:“没事儿,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儿子,没差!你……你……”她眨眨眼,仿佛是不想眼泪掉下来。“好了好了,你出去吧,别在这儿捣乱。我说了给你做一桌好吃的,你去把王希也叫来,他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了。”
话说着,李姨就将我推出了厨房,自个儿则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我对着厨房门又抹了会儿眼泪,这才转身回到客厅,不料,师父和大头竟然已经在客厅里面站着了。师父的眼眶看起来也有些泛红,大头则已经偷偷也抹起了眼泪来。
“你们怎么……”我有些惊讶,一时反应不过来,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眼泪。
大头吸吸鼻子道:“你没关门!我本来要回家吃饭了,结果半道上碰见了真大师。他说今天李姨一定会给你做好吃的,就让我一块儿过来吃了……刚才我们也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
我点点头,示意我理解,让他不必多说了。
师父微笑了下,走过来抱了抱我,轻声安慰道:“好孩子,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但是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佛教教义?苦、集、灭、道,便是佛教四谛。而八种苦之中,就有一种就是’爱别离苦’。当初你和你阿爹阿妈分别时,和念一分别时,我都曾这样告诉过你。这一次的分别,你也一样把它看成是人生中必经的磨难之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