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说完,提起脚边的一捆干柴,便回头往厨房内里走了。
那俩男童见状,互看一眼,讪笑几声,也纷纷抱上几捆柴火,往屋里走去,只留下徐承一人,继续在屋外劈柴。
徐承正将斧头刻进一块一人宽的木桩中,忽得三道流光落下,徐承定睛一看,却是三位衣着光鲜亮丽,举手投足都标明着“仙家子弟”的修士。
一共两男一女,三人落地后,连正眼都未给徐承一个,便径直走向膳食坊的厨房之中。
徐承肉眼难见地微撇嘴角,但随后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继续挥舞着斧头,劈开一个又一个木桩。
室内,先前说话的微胖男子,此刻恭敬地站在三名修士面前,与领头的清冷女修交流着。
大约说了半刻钟,女修从怀中掏出一叠黄纸,其上以某种朱红笔墨,书写着仙家符文。
微胖男子接过符纸,毕恭毕敬地答着“一定善用”。
女子收到回答,也欣然点头,随即就要离开,而她一回头,便看见鬼鬼祟祟朝这儿张望的两名男孩。
女子偏过头,冷声朝微胖男子问道:“严师弟,往日这膳食坊的后厨就只有你和门口劈柴的杂工,今日为何多了两名男童,是你下山收回来的?”
微胖男子点了点头,回道:“是的晁师姐,我去年回乡探亲,在亲族之中发现我这两名堂侄都有些修仙天份,便带回了山中。
可惜经过外务堂刘长老的测验,他俩都是仙脉与仙魂五行相悖的废仙命,所以也没能拜得门中。
但我又答应了族中长辈,要好好照料他们,索性上报门中,把他们留在膳食坊,做两个帮厨杂工,留在仙山中,也能多挣些钱财,以后下山更好成家立业。”
晁师姐闻言微微点头,盯着两名男童看了半晌,后冷不丁地开口道:“仙脉与仙魂五行相悖,那仙种呢,是何颜色?”
“都是苍色。”
“那就是还能练气,对吧?”
“理论上……是的。”
“嗯,此前严师弟为家师准备的灵膳颇合她老人家的胃口,她不止一次说过要我代她答谢你,此前问过严师弟多次也没有结果,那我今日赠你这两位堂侄一份机缘,总说得过去吧?”
严师弟闻言先是一愣,后流露出震惊脸色,他知道这晁师姐的师傅是附近修仙势力中闻名的博学大能,如果这晁师姐要给两人一份机缘,那没准真的能令他们走上修仙之路。
故而严师弟略带结巴地把两人喊了过来,让他们跪着好好感谢晁师姐。
晁师姐依旧是那副冰冷的面容,不过此刻脸色也柔和了几分,她轻轻开口说道:“你们两人姓名为何?”
略高的男孩先朗声开口说道:“严逸风。”
而略矮的男孩则是有些害羞,声音细微地说道:“严停云。”
“好,逸风停云,你们听好了,这是《化脉真解》,能规避仙脉的五行属性,吸收外界灵力,从而使仙脉与仙魂五行相悖之人,也能成功习得仙法,不过效率自然大为降低。
但我相信,有志者方能修得大道,希望你二位,能以此为机缘,堪破仙路关隘。”
说着,晁师姐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本古朴典籍,交给了更为外向的严逸风,随后领着两名男修,在严师弟和逸风停云的感激声中,离开了膳食坊。
待晁师姐等人走后,严师弟带着逸风停云,走到一处偏僻角落,一脸严肃地吩咐他二人在有所领悟之前,莫要声张此事。
不过稍后也特许二人,今后膳食坊的杂务可以少做一些。
本就向往修仙的两名少年,一年前来到仙山却被拒之门外后,一直因此而伤心和遗憾,纵使年少寡愁,也难以消融这份痛苦。
如今终得仙法,虽然依旧前路难明,不过总算是有走出去的希望,他二人怎么能不兴奋。
而在心情激荡之余,年少几分的严停云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背身离去的严师弟,他开口道:“阗洸小叔,我们能把这个给承叔看吗,他也能修仙吗?”
严阗洸没有想到严停云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愣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回答道:“不行,徐承他……情况不一样的,给他也没用,别去他那儿瞎说,听见没。”
逸风和停云两人闻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少年嘛,心思再细腻,哪会思考得那么多,没到半刻的功夫,便双双沉浸在《化脉真解》之中去了。
严阗洸走到一处炉灶面前,看着逸风停云二人怔神片刻,随后又望了眼窗外徐承劈柴的方向,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终究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再之后,严阗洸从晁师姐那里接过的一叠符纸中抽出了一张,口中念念有词,一阵火红灵光闪过,随即一团完美的橘色烈焰,便在他的手中形成。
严阗洸又一掐法诀,那团烈焰噌得溜进炉灶之中,不消片刻便将锅炉烧得火热。
严阗洸此刻已没有去想两名堂侄的事情,他还得专心料理眼前的灵膳,方才晁师姐送来专用的火符,就是告知他,门中将有大客到来,需要他精心筹备。
屋外,徐承又劈好了两捆木柴,提着便往屋内走去。
来到门口,他先是看见严阗洸操纵着灵焰与锅炉,来回翻转查看,便如凡人大厨一般。
随后又瞧见厨房的角落里,严逸风和严停云两小孩,凑在一起,应是在阅览某种书籍。
徐承默不作声,轻轻将木柴放在了门口,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内。
他也没有再去劈柴,因为他知道今日严阗洸有其他的工作,不会再用到这些普通的柴火。
徐承独自走到膳食坊背后的一处山崖处,从一颗树的树洞里掏出了一壶看上去就有些念头的酒壶,拔开酒塞,对着嘴就是一大口。
随后他斜倚着古树,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灌酒。一片又一片地云雾飘过,他的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感伤。
就这般,时间以时辰为单位流逝,徐承在清风淡酒中朦胧睡去,直到一阵响彻整个清灵门的钟声赫然响起,徐承才猛地惊醒。
徐承正抹着嘴角,感慨又混过了一日,然而下一秒,他便察觉到了不对,皆因平日的钟声只敲三声,可今日却是连敲九次,声声高过前次,直至第九次,天空中更是直接震出了道道玄奥金纹,衬着夜空,若白昼一般。
“出大事了!”徐承在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