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目前师承戮魔真人。”
“嗯,不出所料,正源道场那些学剑的太保守,教不出你这样喜欢玩命的剑术……”
“前辈谬赞。”
“那么,你来这儿是为了晋升闻道而炼剑,还是替你师父除掉我这个为祸幽漠州近万年的邪魔中人?”
徐承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虽然微微一笑,上前几步说道:“前辈误会,我来此处是有他求,而且我也知道前辈对于幽漠州的真实贡献,前辈无需自谦。”
“那你是来干嘛的?”
“求借前辈仙魂,敕荒神符,一用!”
赤荒子闻言,顿时暗淡的双眸中射出噬人的精光,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复此前温吞的模样,而是加快几分,说道:“原来是要夺我的道基!怎么,我两千年未有出世,元一天道也是这般强取豪夺的作风了吗?”
徐承见此情形,连忙否认回道:“前辈误会,并非是前辈所想,而是我想借用前辈的敕荒神符,救一名凡人残魂。”
“哦?”
听到这个理由,赤荒子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他语气中带着些许嘲弄和疑惑,询问道:“哦?这凡人是有何种本事,能让未来的戮魔真人来找到我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人,难道是亘古未有的未知仙魂?”
“很普通的云类仙魂罢了,其实原因很简单,不过是此人因我而亡,我必须斩断因果罢了。”
“你已经在考虑登仙了……”
赤荒子用了陈述的语气,其中还有几分落寞。
“前辈慧眼,不知可否借神符一用?”
徐承说完,两人许久再无言语,这昏暗的房间中,只有烛光闪烁,在印证着时间的流逝。
赤荒子的双眸中情绪晦暗不明,头也渐渐埋下。
徐承站在赤荒子面前数步的距离,身持道礼,满是谦恭。
“不借,敕荒符救不了人,只会杀人。”
徐承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他急忙开口道:“天下都以为,幽漠州是自发扩张,在万年之前确实如此,但是从万年前的某一日开始,就再也不是。
戮魔道场万修秘卷有载,西南有赤色仙种修士,仙魂映照乃是上古地仙一脉的传承灵物,敕荒神符,后因风川州动荡,遁入幽漠州中,借由敕荒神符,拓仙凡疆域,以求闻道契机,世称‘赤荒子’……”
“嗬,原来我这一生,仅是这几句话就能说得清楚……”
“前辈之一生,必然壮阔,无论是以万万灵符为阵,造出赤漠沙暴,逼迫州内立足之人必须种植灵树园,借此改善幽漠州环境;还是以身为困,独自一人锁住赤炁沙流数千年,不令其继续为祸幽漠。
最重要的,是前辈即便已经明晓自己以敕荒神符推开太虚,建设幽漠,也没有办法获得闻道契机,但依旧以此为任,只是因为前辈知道,一旦自己收回敕荒之力,那么太虚会在一瞬之间涌入巨量的虚炁震流,连锁反应之下,甚至会毁掉半数幽漠州的土地。
前辈的一生,足以称为大贤,所以前辈……”
“好了”赤荒子打断了徐承的言语,他听着徐承描述他的一生,着实也有些心绪难宁,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不知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和人说话,赤荒子缓缓开口,竟是讲起自己的过往:“年轻时,我在浮云仙朝国内的真寂派修行仙道,婴解境前,整个浮云仙朝内,就只有一个名叫卢青玄的人能稳压我一头。
后来浮云仙朝内乱,其后更是演变为整个风川州修真势力的乱斗洗牌,在那般动荡中,我因为不认同宗门的道路,便脱离真寂派,根据卢青玄的指引,来到幽漠州中寻找机缘。
在修行之初,我从未觉得仙种和仙命对我影响有多大,然而越是往后,我就知道仙种的低劣,对于破境有多大阻力。
当年连续三次凝聚神心失败的我,已经自暴自弃,幸而再次和卢青玄相遇,经他指点,我才重燃修行意愿,毕竟当时我想,那大黑天门的门主,凭借玄色仙种都能闻到,我为何不能?
所以之后我便开始以敕荒神性,对抗太虚侵蚀,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我有幸找到敕荒神符的原始残符,这才一路修行至神悟巅峰,彼时风光一时无两,即便是诸多闻道大修,在幽漠州的土地上,也难以应付我,甚至初升闻道的劳魇真人想要一雪前耻,也被硬生生打了回去。
可惜,我的闻道契机却是始终未来,而后卢青玄和他的道侣共同飞升圣天域后,能帮助我的人也不复存在,经年下来,我的身体难以承受这般剧烈的灵力消耗,最终落得这般衰老景象……
小子,不是我不借,而是一旦敕荒离体,我便会立马身死道消,届时敕荒符也会瞬时消散,如今这种平衡已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徐承听着赤荒子所言,知晓赤荒子说得应是真实情况,而他提到最多的卢青玄,徐承也是知道,此人乃是万年前修真界的奇才,就连他的师祖,在那个年代,也是锋芒不及,但这都是题外话,与现在无关。
赤荒子说完,本以为徐承会就此知难而退,或者出手争夺,那般赤荒子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两千年匀出来的灵力,都在刚才和徐承的交手中用尽,他也无力再战。
然而接下来徐承所言,却是让赤荒子完全没有料到,并且让他在沉思后,心甘情愿地帮助徐承恢复严停云的残魂。
“赤荒子前辈,我可助你突破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