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么渡过一生,对夫君既尊且敬是真的,或许有些情分,但哪里有什么恩爱一说?
男人自己妾氏、舞姬、婢女都不知道受用了多少,竟然还想着妻子竟然还始终如一的会认为这场婚姻是‘恩爱’的。
真当女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刀枪不入,不会难受吗?
夜里的院中除了远处抬着骄辇的几位奴仆外,再无他人,安静极了,卫含章的声音清晰可辨,可卫恒还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眉头一拧,声音重了些:“你方才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阿娘能做到温柔贤淑,对妾氏宽厚,对庶子不偏不倚,并不是她天生缺了‘嫉妒’这个情绪,而是她不在意,或者说,她早知道,在意这些也没什么用。”
“我同阿娘一样,若日后夫君另觅二色,狠狠心,也能做到不去在意,”卫含章语气轻柔却坚定,“但那不是夫妻相得,更谈不上‘恩爱’,没人会要这样的‘恩爱’。”
她神情恬淡,下了定论:“那叫‘搭伙过日子’,对象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言毕,卫含章深吸口气,招来自己的轿辇,朝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卫恒微微福身后,告退了。
今晚是她自回卫府后,第一次同卫恒这位生身父亲单独交谈,言语或许有些忤逆不道,但何尝又不是推心置腹,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
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自信,真觉得妻妾和睦的同时,还都能一心爱慕自己,恩爱有加?
…………
女儿走了许久,呆站原地的卫恒才缓缓动了动身子,坐上了轿辇。
静雅堂。
今日家中办出阁酒,几位儿媳妇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招待贵客们,江氏身体本就大病初愈,一直在喝药调养着,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但也受不得累,早早就睡下了。
既不知道女儿连夜被喊去书房,也不知道父女俩的那一通交流。
卫恒来时,静雅堂除了檐下的两盏灯笼外,整个院子笼罩在月色下,显得静谧且孤冷。
守夜的婆子见男主人到来,急急福身就要招呼人来伺候,被卫恒嘘声打断。
他绕过守夜的婆子进了房门,又挥退了房中守夜的两名侍女,自己一个人踱步走到床榻前。
手放置在衣襟领口,内扣被一粒粒解开…
江氏是被热醒的,她素来怕冷不怕热,即便已经是盛夏,房内也没有用冰,原本盖着一层锦被正正好,可今夜却莫名发热。
想翻身寻个凉快点的地儿躺躺,也动不了身子…
“夫人醒了?”
刚不安的动了动,耳边就传来一道声音,江氏睁眼,看着卫恒近在咫尺的的脸,蹙眉道:“老爷怎么过来了?”
“为何不能过来?”卫恒微微一笑,按下心头的怅惘,柔声道:“我竟记不起,夫人是何时开始不再唤我夫君的?”
“孩子都要成婚的年纪了,还唤初成婚时小儿女的称呼岂不是叫人笑话。”江氏手握住他的胳膊,道:“我有些热,老爷松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