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训练场人多眼杂,虽然他很担心自家幼驯染还有他怀里那个小家伙的状况,可此刻却也没办法把那孩子光明正大地放出来,于是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勾住了幼驯染的肩,姑且用他自己的身躯稍微替人挡一下四下投来的探寻的视线。
“嘛……姑且还可以坚持一下。”降谷零的身体罕见地出现了一丝颤抖,他有些勉强地扯起嘴角,似乎是竭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走吧,先回宿舍。”
降谷零当然不会反对,只是还不等他迈开步子,一直在一边沉着一张脸的松田阵平便一脸别扭地凑到了他的另一边。降谷零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两人的视线隔空才擦了个边儿,松田阵平便跳着脚地把目光挪向了别处:“不是说要回宿舍吗?我也一起。”
降谷零便也立刻会意,这位口是心非的傲娇君现在正和他的幼驯染做着同样的事情。
他忍不住轻轻嗤笑了一声,结果毫无意外地收获了又一枚来自松田的眼刀:“你小子笑什么笑!就算今天你赢了一次也别得意,我下次可不会输!”
一面说着,松田的视线却是止不住地往降谷零的胸口飘。
“是、是。”降谷零抿了抿嘴唇,唇边的弧度却是又深了几分。虽然有些许不愉快,不过警校的大家其实也都还挺可爱的嘛。
“哦呀,既然都回宿舍的话也带上我吧。”萩原研二从背后抄过来,顺手搭住了松田的肩膀,把自己的脑袋挤到了松田和降谷的中间,视线也自然而然地垂向了某处。
“喂!你们几个,别把我当空气啊!”先前还在和鬼冢教官说话的伊达航没过多久也疾步跟了上来。
五个人欢声笑语(?)地出了训练场,惹得路过的外人不由侧目——看看人家小队的凝聚力,这才开始训练第一天吧,就好得和相处了多年的好兄弟似的,当真是羡煞旁人。
当然,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姑且还算镇定,实际上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浸透了。
从训练场到宿舍的路程并不算远,但即便如此,这一路走下来,降谷零也有几次险些破功。所幸有几位同学在旁边帮衬,才没在其他同学面前留下太奇怪的印象。大概。
——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小家伙显然对突然被抓这件事情相当不满意,是而打从她被丢进降谷零衣领那一刻开始,就开始了剧烈挣扎,甚至在他的身前胡乱撕咬,还间或发出不满的低吼与嚎叫。
降谷零也知道她难受,可一时间却也想不出其他别的办法,眼下正是饭点儿,在校园里来回走动的人可不少,是而他也没办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把藏在怀里的小家伙放出来,只能一面用单手抓住她的四只小爪子,一面隔着衣料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不知是他的安抚起了效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过了一阵子之后,那孩子的挣扎竟然真的一点一点地弱了下来,到最后几乎可以说是一动不动,只剩下软绵绵的毛发伴着他行走的节奏在胸口的皮肤轻轻扫过。
不动了?虽然闹腾的小家伙突然安静下来也不算是一件坏事,但降谷零的心里还是不免产生了一点不太好的预感。他悄悄用手在小家伙的身上戳了两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运动之后身体的灼热和行走时带着规律的颤动也让他一时间有点分辨不清她的体温和呼吸。
降谷零没来由地有点慌了神——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不是刚刚还很有活力吗?
该不会是被闷得太久出了什么问题吧?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控制力量了,但那孩子那么小,那么脆弱,万一真出了什么状况……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同行的人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此刻大家都挺想早一秒结束这场漫长的偷/渡的,只有诸伏景光一脸关切地问了一句零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降谷零含含糊糊地应了声,脚下的步子却是更快了几分。
——终于,他顺利推开了自己宿舍的大门。
他甚至来不及去回身招待跟着走进屋的几个同学,进了房间之后,他便径自解开了领扣,把在怀里闷了足有十几分钟的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小家伙奶油色的毛早就乱成了一团,原本浅奶油色的毛发被汗渍染得深深浅浅,甚至还结成了一缕一缕的,看着好不狼狈。
她的眼睛紧闭着,身体和四肢也软软地垂着,只有粉红色的小鼻翼和翻出来的小肚皮随着平和的节奏微微起伏着。大约是乍碰到了新鲜的空气,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她微微张开小嘴巴,轻轻地喷了一下,可这样的动静也没能唤回她的意识。
许是刚刚折腾狠了,她这会儿正睡得格外深沉。
望着安恬躺在自己掌心里的小家伙,胸口还在隐隐作痛的降谷零表情却是一点点地变得柔和了起来。
“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家伙啊,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睡得这么沉。”
“是在做一个好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