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人请。”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顺海,虽然只是瞟了一眼,却甚是知晓皇上心思,急忙上前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请李鹤请下去了。
“皇上。”待李鹤消失在眼前,顺海便急忙朝着永嘉帝下拜,嘴里欣喜的恭贺道,“恭喜皇上,绿凝公主终于回来了。想是上天亦被皇上与绿凝公主的兄妹深情所感化,将绿凝公主还给了皇上。”
“感化……”那若描画而出的圆润嘴唇微微上扬,扬起一抹不屑的讽刺,永嘉帝冷冷笑道,“何为感化?朕要做的事情,岂用感化天地?”
说着,永嘉帝那修长而充满了力道的手指已然轻轻碰触到了绿凝那若桃瓣般的樱唇之上。这有如汲取了桃花儿的魂魄,将露水的晶莹凝聚而成的唇呵,是那样的玲珑秀美,让人看了便想要深深的吸吮,霸道的占有。永嘉帝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朕想要的,亦不需任何人来赐予,她是朕的,便永远都是朕的,谁也抢不走。”
顺海的眼珠转了转,眉毛也微微地向上翘了翘,而后又立刻低头,无比虔诚地扬声道:“我皇的威严誓比天高,我皇的基业誓比海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嘉帝,却并没有被顺海那般歌功颂德的样子给讨好了,亦没有任何的回音给他。只是,依旧深深地,深深地凝望着床塌之上的少女。看她那长长的睫毛,看她那丰润的脸庞,看她那晶莹的红唇,看她那粉嫩的颈子,和……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酥胸。
美人微酣,海棠春睡。
她已然不再是曾经的小女孩儿了,她已然,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地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少女。她……终究是长大了,总有一天,她会成为真正的女人,他永嘉帝的女人。
黑眸里的情愫像是被火点燃了般的,汹涌而至,让永嘉帝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快要燃烧起来。他再次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压抑这汹涌而来的欲火,却,使得这股火焰越烧越炽。
“顺海,你下去罢。”永嘉帝闭上眼睛,说道。
顺海迟疑了一下,却没有走。
永嘉帝的眉,已然微微皱了起来,他侧过脸,冷眼看着顺海。
“回皇上,是礼部的张大人,在门外候了好久了。”顺海见状,急忙俯身下拜,急急地解释道。
“张康?”永嘉帝的身形微微顿了顿,碰触在绿凝唇上的手亦收了回来。
“正是,”顺海点头,“要不,让张大人先去御书房候着?”
永嘉帝转过头看了看绿凝,然后微微迟疑了一下,道:“不必了,让他进来。”
“是。”顺海瞟了一眼静卧在床塌之上的绿凝,然后便起身退了出去。
这边永嘉帝又恋恋不舍地望了绿凝几眼,方才站起身来,将床塌之上的帷幔垂下,遮住了床上美人的娇躯。
想这张康其人,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早在永嘉帝继位之前,张康只不过是个兵部的长吏,虽然官位不高,但手下爪牙却是极多。早在永嘉帝尚是太子之时,便与此人结交。想当初啸亲王华南翊暗中与众臣勾结,曾几番想要置永嘉帝于死地,又明里暗里制造了很多圈套想要在先帝面前出永嘉帝的丑。几经磨难缠斗,都少不得这张康在旁相助。后来,在先帝驾崩之前,张康得闻于密报,十三皇子华南翊在兵部尚书刘琦府中聚集了若干大臣密谋起兵之事,已然生了取永嘉帝之太子而代之的意图。便当夜进宫,直言进谏永嘉帝当夜派精兵一骑前往刘琦府中,将那些谋反之人一网打尽。
天下最不可以被人夺走的两件东西,便是:江山与美人。
永嘉帝当即便派出手下一骑精兵,均是这几年来永嘉帝暗里训练的个中高手,完全有以一当百之能。这一骑精兵悄然降临兵部尚书刘琦府中,谁想那狡猾的华南翊早就闻风而逃,张康却意外地发现了在所有商议谋叛的人之中,竟有八皇子永昌。八皇子永昌,乃是所有皇子中最为柔弱的一位。其母,不过是位普通的宫人,姓张名婉,因着先帝在御花园瞧见了张婉撷花儿,见其身材窈窕,倒也有几分玲珑姿色,便欲心大炽,召来宠幸一番。谁想这一番云雨便种下了龙种,使得张婉平步青云,混了个嫔。但张婉终究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宫人,即使生了皇子,在宫里亦不招人待见,偏这八皇子永昌又是个病秧子。平素里因身子骨虚弱,恨不能泡在药缸子里,明明是个男儿之身,还总是哭哭啼啼,大有文弱书生之嫌。永昌乃是所有皇子里最不得志的一个,亦是最挨欺负的角色。所有人里,只有永嘉帝对其还算照顾,永昌亦总是跟在永嘉帝的屁股后面,皇兄长皇兄短的叫个不停。后来,两人慢慢长大,永昌对永嘉帝一直是敬仰有加,永嘉帝也顾着兄弟的情谊,对他有所关照。在这素以人情冷漠的皇宫之中,永嘉帝与永昌的交往便已然算是有些情谊之深了,然而,却不曾想,竟连永昌也要如此背叛永嘉帝。
偏那永昌,面临精兵却一脸的不屑,口口声声唾骂永嘉帝鱼目混珠,是条混进群龙里的泥鳅,还说了些极为难听的话来。气得张康当下便提剑取下了永昌的人头。私自诛杀皇子,乃是滔天的大罪,但古往今来,身为皇子的大忌便是参与谋反。先帝病疾,太子即位自然是众望所归,哪里有人胆敢挑衅权威?永嘉帝自将刘琦那一干人等收押,该斩的斩,该诛九族的诛九族。连那可怜的张婉亦被牵连,赐了碗毒酒死了。
后来,永嘉帝即了位,这张康倒是没有继续留在兵部,反而是拣了个礼部的清闲官职,养着去了。纵然如此,绿凝却始终觉得,若论心狠手辣,若论血腥无情,那张康,绝对是一等一的。比之永嘉帝的铁腕,张康的可怕,更为令人心惊。
却不知,为何永嘉帝要召见如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