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文始真人的手笔?”王景若有所思,火龙真人对孽镜的描述,和关尹子的贵清之道很是相似,思及隐仙派的传承法嗣,似乎确实有几分可能。
其动若水,其静若镜,芴乎若亡,寂乎若清。
除去隐仙派外,文始真人亦有其他传承流存下来如楼观派、少阳派等,其中楼观派的法主便世代以“水镜先生”为名,交感“济世开化天尊”、“玉清上相都仙法主”等位业。
众生心者,如水如镜。
镜若有垢,色像不现;诸识缘动,譬如波浪。
心若有垢,法身不现;外境界风,漂浪不断。
“汝所料无错,这面孽镜正是文始祖师的手笔。”火龙真人肯定了王景的猜测,“只有通过镜光照耀者,才能顺利接掌生死簿。”
说着,火龙真人身子一晃,又是一个火龙真人从中走出,踏上玉台,向着孽镜走去。
“孽镜有灵,必须以真身来此接受考验,如若不然……”
火龙真人话音未落,一道镜光落下,那道元神照影顿时破灭,扭曲成青烟消散不见。
“……便是如此下场。”
“我明白了。”王景见状颔首,火龙真人好歹是前古修者,功行底蕴深厚,纵然只是一道元神照影,也不是寻常真人能轻易拿捏的,却在那道镜光前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我心中尚有一问,不知通过考验的标准是什么?”王景问火龙真人道,“既以孽镜为名,难不成是要观照自身业力,唯有恶业清净者才能通过?”
“孽镜虽有此效,但这并非执掌生死簿的考验,”出乎王景意料,火龙真人竟然摇了摇头,“孽镜台前无好人,若真以恶业大小评判,别人不说,吾便不可能得到镜灵认可,执掌生死簿。”
火龙真人语带感慨,似是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孽镜所照,乃是吾等的一颗公心。”
“公心?”
“不错,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儒家云修齐治平,释教说普度众生,而我道门亦有类似言论,”火龙真人抚须道,“昔黄帝之治天下,调日月之行、治阴阳之气、节四时之度、正律历之数,别男女、明上下,使强不掩弱、众不暴寡……
“生死簿乃天真位业所化,更关系到两天安危,若是执掌它的人私心大于公心,事事以己利为先,将自身得失放在天下苍生之前,又如何能担负起这份责任?”
文始真人设孽镜于此,正是为了考验历代传承者的公私之心,若是私心大于公心者,一概刷落,永不录用。
“如何,汝可敢往孽镜台上走一遭?”火龙真人含笑看向王景,“昔年君实在台上的表现,吾也是记忆犹新,他的公私之心乃是七比三,已经很不错了。”
孽镜的考验,并不是教人完全摒弃私心,一般而言,只要公心与私心之比大于五五,便算是通过考验了。
而火龙真人执意要王景来此接受考验,其实还另有一重因由。
“公私之心吗?倒是有趣。”
道人闻言轻吸口气,旋即一步跨出,来到孽镜台上,正对悬镜。
下一瞬,镜面上便腾起万千瑞气毫光,似能与日月争辉。
火龙真人凝神看去,隐约可见一株神木参天而立,浴日披火,如众星捧月般被重重帘幕水涡般的幽深虚影所环绕。
那些幽深虚影上,无一例外地散发着飘渺超然、遗世独立的气机,就像身处另一方天地。
火龙真人眼眸顿时紧缩,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物:
“那些都是……宇宙?
“一方方不同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