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秦婴正仰着头看着王离。
但王离却感觉仿若被秦婴俯视着,气息被封,全身无法动弹,想抬一下手都难。
眼前的秦婴,与他记忆中那位七皇子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恐惧由心底而生,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掌中的刀“当啷!”落地。
秦婴将王离提到胸前,盯着他的双目,道:““我久未见秦人,见到你们本该高兴,可惜你们却逼着我杀人……”
“殿殿殿、殿下……小、小的……知错……饶饶饶命啊……”王离浑身颤栗,嘴唇哆嗦。
秦婴仰头一叹。
王离以为秦婴心软,眼神中闪出一丝喜色,刚想再度张口求饶,却见秦婴陡然将手中干饼拍入他的口中,鲜血四溅,饼的另一头竟从后脑冒出。
在意识消失的瞬间,他看到秦婴身体表面的灵光尽数收拢,竟是灵精大成吗?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
眼见秦婴将王离的尸体丢在一旁,方琴的面色复杂,想要张口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她眉头紧促,见秦婴朝她望来,不禁咬紧了嘴唇,却听秦婴淡淡地说了一句:“姜婶,跟了一路,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可以出来了吧?”
听到秦婴的话,方琴陡然一惊,急忙四处张望,这才发现,在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中年妇人。
她这才知道,秦婴方才并不是看她,而是在看这妇人。
只见这妇人神情气质与普通农妇无异,看起来丝毫没有威胁,但普通妇人岂能毫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让她毫无所觉,这让方琴不由自主地心底生寒。
急忙后退几步,紧紧地盯着那个妇人,手握剑柄,充满警惕。
“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姜婶一声轻叹,缓缓踱步而来,走到近处,停下脚步,抬眼地望向秦婴,“跟我回家。”
“家?”秦婴闭上眼睛,回忆起在矿区八年所经历的种种,自己被他们随意羞欺辱模样,慢慢睁开眼睛,回望着姜婶,“我在魏国没有家。”
“跟我回家。”姜婶仿佛没有听到秦婴的话,又和颜悦色地说了一句。
“姜婶,没必要再装了,已经八年,你不嫌累,我也累了。”秦婴摇摇头,“当年被发配到白云矿区,我就知道,掌柜是奉命来看管我的,但他的境界太低,又是人头猪脑,魏帝定然不会单独派这么一个人来。”
说到这里秦婴面露回忆之色:“后来他们安排我寄宿你家,我就知道另一个人是你。”
姜婶面色平静,依旧语气温和地说道:“我一直待你如亲子。”
“待我如亲子?”秦婴大笑出声,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笑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盯着姜婶,“你们一个在外极尽羞辱折磨,一个在内安抚怀柔,不过想把我变成一个听话的玩物,这一切只是你们的手段罢了,你与那掌柜说白了,都是一丘之貉,当真以为这八年下来,我已被你们折磨的憨傻,看不透这些吗?”
姜婶平静的面容上,多了一丝轻松,似乎这么多年的伪装,让她也很是疲惫,干脆露出坦然之色,问道:“真不回?”
秦婴点头:“真不回!”
“罢了!”姜婶叹息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姜婶的问题问的很怪,但秦婴听懂了:“因为良叔的浩然之心!”
“浩然之心?”姜婶面露吃惊之色,“良兄已入圣境?”
听到浩然之心四字,方琴秀眉紧蹙,思索片刻,猛地望向了秦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