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听得满脸狐疑,问道:“李二当家的进了大牢?你当真是李氏镖局的?这话莫非唬人?”
那随从哼道:“这赵姑娘的镖便是他接的,若非他进了大牢,何必要来转镖?”
又道:“本来我们傅当家的是想把这镖做完,只是最近事多,人手腾挪不出来,才让得出来,你也不用多做担心,今后李氏镖局,自然就是傅当家的说了算。”
那管事的仍旧惊疑不定。
赵明枝看他反应,便道:“李二当家权且放在一边,若他也答应了,这镖你们是否能接?”
那管事想了想,道:“姑娘稍待。”
一面说,一面当即招了个镖师打扮的人进来,同对方把赵明枝交代说了。
那镖师思忖片刻,却道:“接个转交倒是简单,只有一桩担心——不晓得那一行人挑的什么道路,只怕两边走得不同,反而错过,那便十分麻烦了。”
又道:“按我们从前法子,若能联系上最好,若不能,便要多派人手,各条道都试一下,还要沿途打听,如此一来,就有两样不好,一则多耗人力,镖费必是更多,二则也耽搁时间了——我听姑娘意思,是不是那印信十分着急的?”
赵明枝道:“这却不难,我一路当先行来,记得停留各处李氏镖局分点位置,又有其中人姓名,一会一一写来,那些镖师们押送镖物,必要中途停顿休整,只要按着纸上位置沿途去问,本就顺道,并不耽搁时间。”
又道:“若问得那镖局中人,得知未抵达,便再继续向前,若已抵达,却是半路不曾遇见,只请人带路,回头找寻即可——想来相距不会太远,如此可行?”
一时说完,那镖师只稍一作想,便自点头赞道:“姑娘脑子活泛,若能记得几处分点,其余地方我们再做打听,也能省下许多力气了。”
管事的听得可行,立时使人送了笔墨过来,又寻几张白纸,随便找张几案摆了。
赵明枝并无半点迟疑,推算那卫承彦行程,将自己沿途所记李氏镖局分点一一写出。
她将每处分点又列出一二联络人姓氏,又再把甲处去乙处走的什么道路,或是官道夹着小道、或是通行小道、或是某处木桥新断,必要绕路,或是某处积雪甚深,不能行走,再某处当要小心盗匪,林林种种,挥毫而就。
等到这一份写完,另又写就一封书信,却是发与卫承彦。
那信中只说那自己为那李训李二哥半路所抛,无人护送,只能再找其余镖局,请卫三当家的把自己寄存在他身上的要紧信物转交给来人,是为“平安镖局”镖师,如若愿意,最好一同送来。
斯事紧急,分毫不能耽误,最好分为两步,行李可以稍放,只快马加鞭把信物送到。
而自己已经先行出发去往京兆府,他若到了均州,自有平安镖局人作为接应,会把那信物紧追急赶,送予自己云云。
两样俱已写完,赵明枝便即让开,叫那白纸面上自行晾干,又请管事的去看。
而那傅淮远派来的随从也跟在一旁,他竟是识字,此刻拿眼偷觑,见其中并无半点指责许家或傅淮远话,也无半句为李训求救语句,全然是置身事外,终于放心,退后一步,不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