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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枝笑道:“二哥同我说过了,眼下城外驻兵都在整修河道,又深翻耕田,并无旁的操练。”
又道:“我便是特地去看那些的。”
话已是说到这样份上,木香就再没有多劝,只是心中到底半信不信。
她不免联想到昨天大半夜的,二当家的不直接宿在后衙,还费了老大劲,特地踩着雪回那镖局里夜宿,只觉同面前赵姑娘行事,相差仿佛。
一时前院来人送信,赵明枝便把收好舆图一并带上,跟着木香自去前院,上了马车。
那马车并不大,看着形制普通,同外头随处可见的并无任何区别。
车厢当中放了张小桌子,一旁钉了木条凳,虽是垫了毡毯,碍于形制所限,便只赵明枝同木香二人坐了进去。
才坐定,木香便解释道:“两位当家的平日里都不用马车,府里也无什么女眷,一时只能拿这小马车来将就,已是另在做采买了。”
有马车坐,比起自己来时日夜骑马赶路,条件不知道好上多少,赵明枝又怎会介意,便道:“其实不差,坐用都好,不必再买旁的。”
木香忙道:“那怎么能行,冯管事早办妥了,说是这两天便能造好,姑娘且忍耐几日。”
赵明枝倒是真的不想小院里花这个闲钱,想了想,索性道:“当真不用,我家里有惯用的马车,等他们人到了,用回原来的便是,何必浪费这个力气?”
又道:“一会回来,你同冯管事说一声,若只是给我的,那马车真不用再买。”
木香犹犹豫豫应了一声。
说话间,马车已经跑了好一段路。
小院本就在城门里头不远,很快出了城。
马车虽小,那车夫却明显是个熟手,赵明枝坐在里头,竟无多少颠簸感觉,因听得风声呼啸的,又有马蹄声自远而近,慢慢靠得过来,她心中若有所感,坐到右面窗边,抬手便把窗帘撩起。
只还未来得及探头出去,那风便呼呼灌了进来,吹得人一头一脸冰寒。
木香连忙从赵明枝后头给她把毡帽戴上,道:“风这样大,外头也没甚好看的,不如还是把……”
话未说完,随着马蹄声落在边上,一人一马突然冒出,与马车并行,就缀在车厢右前方,正伸手敲击车厢身。
敲击声声音只比赵明枝撩车窗时间慢了一息。
因那马匹甚是高大,又有人在马背上,其人穿着厚厚大氅,将前方大半寒风挡住,那车厢内风寒之气竟是缓和了许多。
那人单手持缰,却是矮下身子,半做回身,露出一张熟悉俊脸来。
正是裴雍。
他隔着大开车窗,一眼寻到赵明枝,先看清她身上打扮,才道:“带了布巾么?还是拿布把头脸包起来吧,多少能挡一挡风尘。”
又松开手中缰绳,指着远处道:“那便是翠林山,渭水有一条支流半绕着那山,可以同凤翔做交通之用,一年四季,除却零星七八日,其余时间俱可行船,沿途设有水库……”
木香后头所有话语,便给这几句堵得全数咽下。
她转头去看赵明枝,却见那赵姑娘已经越发靠向车窗外,面上十分入神不说,一面往外望那白秃秃一片山岭跟看不清的水流,一面竟是还在发问,同外头二当家的有来有回说起话来。
木香强打精神听了片刻,实在无趣,看着那二人互相认真说话模样,只觉得不仅自家先前担忧多余,便是此刻自己,也好像有些多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