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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大雨之后,一连数天都是天高云淡的艳阳天。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魏国主力的十六万大军,正鹿阳开拔,吴越两国四万军队居于西面,六万京畿兵马以及一万铁锋义节军位于中路,随、庆二州的五万兵马处于东面位置。
十六万人、马、车辕各种各样的器具,在这平原夹杂丘陵的地貌,左右延伸二十多里的距离。
旌旗延绵无尽,遮天蔽日,就算中间隔着数里,军队间的行进,溅起的尘埃,弥漫天际都彷若沙暴一般清晰可见。
位于正中的七万京畿兵马便是这次的主力,魏字的旗、赵字大旗迎风猎猎飞舞,伴随推进的道路,坐在四马拉动的战车上,年过七十的赵广师全身着甲,坐在一张椅上不时擦去额头汗水,周围斥候奔行来去。
各种报告,阐述着周围的地貌、敌军斥候的情况,战车两侧,是从鹿阳带出来的京城将领,以及自己在惠州培育的一批能打仗的麾下,其中有一人极适合冲锋陷阵,手持一柄大斧,勇冠三军,江湖上一品高手在他手上不过五十合之敌。
“孟驮,燕国的兵马非常能打,将领不仅指挥了得,冲锋陷阵也是拿手的,遇上之后,听从调遣,不可肆意妄为。”
距离战车右侧几步之遥,是骑马的魁梧身形,着黑色铁甲,肩头各一对凶戾兽头,此人披头散发,额头缠裹红带,颔下一圈络腮,容貌威武,座下一匹棕黄马,倒悬长柄大斧。
听到赵广师的话语,他沉默的点点头,眸底却是显出兴奋的神色。
此时又有斥候递来情报,由亲卫接过后,转达到赵广师这位主将手中,斑白的眉头微蹙,“两万人?”
眼下,前方的斥候已经在激烈交手了,争分夺秒的传达己方的讯息。
原野上、树林、丘陵之间都能看到互相刺探,然后爆发冲突的双方斥候,偶尔有数骑迅速穿行而过,追杀一名魏国斥候。
冲出山林,响箭射在天空,附近魏国斥候呈小队,增援而来,双方装束大多都是短衣皮甲,但挽弓娴熟,追击的燕国斥候,见到对方人多,射出几箭后,便调头就走。
也有走不脱的,同样射出响箭,招来附近同袍,双方在原野相互追逐展开骑射,北地善马,并州军斥候也都经过吕布调教过,对于骑射一道,要比中原斥候强上不少。
魏国往北推进的两天,仅斥候战死四十五人,受伤七十二人,给北上的赵广师对周围情报了解上,增添了不少难度。
“两万人?”
赵广师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纸条上写着内容,手指点在椅子的扶手,“燕国十余万兵马南下,这中间亦有损伤,但也不至于拿出两万人来抵挡我十六万兵马,有趣,诸位将军,你们可看出了什么?”
左侧是鹿阳的京畿一系将领,统领的自然是京畿六万兵马,对于皇叔赵广师,他们还是不敢怠慢的。
一个叫于藏兵的将领拱手道:“回大都督,只留两万兵马在此,自然不是用来硬抗十六万大军,估计故布疑阵,拖延我军行进速度。”
“嗯,我也是这般想的。”赵广师点点头,看向右侧他培养的几个惠州将领,“孟驮,你觉得呢?”
右侧几将并行之中,名叫孟驮的将领,略微思索片刻:“末将虽然认同于将军说法,但既然是疑兵,对方定然不敢交战,那就不用理会,照直推过去就行了。”
赵广师笑起来,不过眸底还是有些失望的神色,他笑着继续说道:“是啊,既然故布疑阵,推过去就行了,但尔等要知晓他为何故布疑兵,他是要打,还是后撤?打的话,打哪里?西北的齐梁九万,还是迂回我主力,袭扰后方,断我大军粮道?”
“为何不是撤?”孟驮抿了抿嘴,追问道。
“十余万兵马杀过来,打到现在喊撤,换做你是燕国那位夏王,伱会甘心?”年过七十,赵广师什么看不透彻,“不计较一城得失,那就是奔着灭我大魏来的,如果只拿几郡几县,他大可就在浑河南岸三州攻城略地!”
老人拄着长剑站起身来。
“故布疑阵,实则偏袭侧军,传我将令,给齐梁两国主将传讯,请他们九万兵马五日之内攻下广甫,左翼越吴二国兵马、右翼随、庆二州兵马,向中路靠拢!”
“大都督这是何意?”战车左侧的京畿将领里,另一个将领询问道。
老人望着远方一只飞过天际的雄鹰,笑起来。
“攻敌必救之地,广甫城乃北归要道,若是丢了,他这疑兵就没有意义,而且其目的,无非想袭我偏军,再断我一臂!继续前行,我们去看看挡在前方的燕军是何模样!”
天光灿烂,一望无垠的原野,伴随中路推进的两翼在接到传令前,仍旧在徐徐前行。
面对过来的魏国大军,矗立在前方的并州军在张辽指挥化作三股,一路往后撤离,另外两路往东西两个方向散开。
两军交锋,各显本事,主持魏国军队的老将赵广师并不为所动,依旧保持徐徐推进的速度,以横扫一切的姿态朝四百里外的广甫城逼近。
不过广袤的原野上,两边的斥候依旧在捉对厮杀,或许知晓燕国斥候本事要强上一些,魏军派出了轻骑协助,这边张辽也让吕布分散狼骑,协助燕国斥候追杀对方骑兵,一时间,原野、田地、山林间,不时爆发小规模的骑兵战。
魏军这边输多胜少,随后的推进开始减少斥候、轻骑的出没。
就在推进的第三天夜里,东南方向,丘陵与平原连接的山林间,一拨拨士卒,然后是一匹匹战马,被牵着穿梭林子、灌木,接着更多的士兵延绵不断地朝南面涌过来。
睡着树梢上的猴子,惊奇的看着下方穿行而过的洪流,尽量保持行走的动静来到林野边沿,目光之中,远方的平原上,临时搭建的行营,简陋的栅栏,遍地而歇的士兵抱着兵器,或枕着刀兵瞌睡。
营中燃烧的篝火里,巡逻的士卒警惕着夜色里的动静,哨塔上的弓手偶尔看向有着猴鸣的山林。
“娘的,这支随、庆二州兵马竟然偏离了方向。”
“可能接到将令朝中路靠过去了。”
“太师,他们距离魏国主力较近,还打不打?”
“问夏侯渊,是那厮出的主意!”
黑暗里,窸窸窣窣的一阵动静,有人弓着身走过林间,到了另一头,随后得到了答复:“为何不打?”
不久,一道道潜伏的身影压着脚步声朝前林子边沿摸了过去,然后,步卒缓缓走出,弓兵紧随其后,抠上了油布包裹的箭矢。
林中一道道牵马的人影在狮子盔、白马银甲的将领抬枪示意下,纷纷上马。
出了林子地势相对平缓的坡地间,缓缓移动的一个个身影如静谧的湖水缓缓蔓延,贴近简陋的行营,一匹匹战马被揭开了嘴笼,摇摆着脑袋喷出粗气,迈开马蹄踏出林子边沿。
弓手掰开了火折子,吹了吹,微弱的火苗放到包裹箭头的油布上。
……
远处,并不算高的哨塔上,弓手视野环顾四周,余光之中,隐约察觉到了黑暗亮起了一点昏黄火光。
偏头的刹那,火光更盛,密密麻麻的火点在他眸底展开,然后……一片片飞上天空,无数火点划过天际的同时,也映出下方黑压压一片弓身走动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