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泽回来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庭院,脸色铁青,勾手随便招呼来一个宫人,冷声问道:
“人呢?”
宫人应声跪倒在兰芳泽的脚边,诚惶诚恐应声道:
“回殿下的话,那厨子……许是没了,叫人给抬走扔到乱葬岗去了。”
一个宫人,是断没有本事判别一个厨子的死活,自然是江芙蓉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误以为这也是兰芳泽的意思,于是便一五一十地都跟兰芳泽说了,谁知兰芳泽一听,瞬间暴怒,指着那不知所措的宫人,高声呵斥道:
“谁跟你说的?!谁说他死了就是死了?!”
兰芳泽额头上的青筋爆起,苍白的皮肤因为大声说话,而变得有些微微发红,但终究是肌体内里受损严重,方才在听雨轩跟兰青惠又好一阵言语上的缠斗,现在回来发了这么大一通火,兰芳泽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强有力的气流,直冲天灵盖,仿佛随时都要冲破太阳穴一般。
他头疼地用手掌揉捏着发胀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叉着腰,尔后猛然抬头,视线定格在偏殿被打开的那一角窗户——
江芙蓉冷冷地看着内院中发生的这一幕对话,面无表情地松开支撑窗户的叉竿,默默地关上了窗户。
兰芳泽清楚地看见窗户后面倒映出的江芙蓉的背影,她似是转过头来在瞧着他,低垂的眼眸,是不再掩饰的冷漠和嘲笑,兰芳泽恍惚间再次想起吴永沛那夜在百花楼跟他说的卦象。
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帝王之相,兰芳泽心底不禁一阵没有缘由的发慌,迫使他想要冲向偏殿问个清楚,只是这脚下被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袭击,愈发地有些沉重。
“去叫医官。”
兰芳泽低头,望着脚边那缩成一团的宫人,尽量均匀着自己的呼吸,沉声命令道。
“啊?”
那宫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仰起脖子,呆愣地望着兰芳泽,一脸的不明所以。
“本君让你去叫医官,听见了吗?!”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小的这就去!”
宫人立即起身,连滚带爬地冲出采思殿,而对江芙蓉诸多疑惑的兰芳泽,还是决定抬脚迈向偏殿的第一步。
“江芙蓉,我们谈谈。”
兰芳泽先发制人,推开门就冲着椅子上悠闲自在翻阅话本子的江芙蓉,开口说道。
而含烟瞧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大对劲,于是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流转了片刻,尔后十分识相地退了出去,还轻轻地带上了门,在外头候着。
“世子殿下可真是稀客啊,今日怎么想到我这处来……谈天说地?”
江芙蓉说着,起身走到圆桌前,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尔后展开手掌,对着她旁边的一个空凳子说道:
“殿下坐吧,站着说话还怪累的。”
然而兰芳泽并没有照做,仍旧现站在门口,微蹙着眉头,眼神在某一瞬间,忽而变得格外清幽。
“本君总觉得,世子妃嫁于本君……志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