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她惊呼一声,忙忙抱住皇上脖子才稳住,抬眸,只见皇上眼底翻涌着令人心惊的情动,她连忙低头,掩去一脸羞意。
红烛摇晃,鱼水交欢。
用水过后,安陵容汗津津地被皇上抱在怀里,肌肤相贴间皆是一片滚烫,她睡意朦胧,累得恨不得倒头就睡,皇上却拉着她不让睡:“今早敦亲王殴打言官一事,你可听说了?”
“嗯,宫外闹得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宫里,眉姐姐午后刚和臣妾说了此事。”安陵容困得睁不开眼睛,趴在皇上肩头迷迷糊糊地说着。
“为着此事,朝中大臣和朕吵了整整一日,翻来覆去只说些罚与不罚的主意,闹得朕头疼,还是莞嫔出的主意,让敦亲王福晋去劝诫敦亲王登门致歉。”皇上把玩着安陵容的头发,淡淡开口说道,“敦亲王跋扈,但眼下还动他不得,为暂时安抚,朕拟封了敦亲王之子为贝子,其女庆成郡主为和硕公主,改封号为恭定,以后教养于宫中,由太后抚养。”顿了顿,复又说道,“但太后身子不好,担个名号也就罢了,朕想着,让你来照顾恭定公主,你觉得如何?”
安陵容半晌没回声儿,皇上低头一看,只见怀中人儿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脆弱的脖颈修长白嫩,一滴汗凝结后滑落,一路往下,隐没至双峰之间。
皇上呼吸一顿,只觉得浑身的血奔腾而下,方才脑子里想的什么敦亲王什么恭定公主顷刻间烟消云散,复又压了下去。
安陵容在睡梦里起伏摇晃,恍惚间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皇上……”
“没事,你继续睡。”皇上埋头干活,汗如雨下。
安陵容欲哭无泪。
她能睡得着吗?!
天光大亮,安陵容再睁眼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她躺在龙床上,盯着顶上的帷幔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许久才挪动着起身,哑着嗓子唤了翠音进来服侍更衣。
一番梳洗打扮后,忽听得一声轻笑声响起,安陵容回眸看去,只见皇上满脸笑意地站在寝殿门口,顿时脸上一红,随手摘了个荷包狠狠丢了过去,转身仓皇从后门离开。
身后传来皇上朗朗笑声:“苏培盛,让人抬轿子送容嫔回宫。”
安陵容脸红更甚,走得更快了。
赐封敦亲王一子一女的旨意很快就传到了王府,敦亲王福晋自是要进宫谢恩。
听到敦亲王福晋登门拜访时,安陵容愣了一会儿才让人进来。
“妾身请容嫔娘娘安,娘娘万福金安。”敦亲王福晋生得端秀,说话也轻声细语,很难让人将她和敦亲王联系到一起,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或许也能理解几分敦亲王对她的宠爱。
“福晋有礼了。”安陵容连忙让她起身落座,又吩咐了莳萝上茶,“福晋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要找本宫?”
敦亲王福晋款款落座,微微笑道:“今儿一早,宫里就来了旨,封了弘暄为贝子,又封了庆成为公主,妾身特进宫谢恩。方才去莞嫔娘娘宫中,说起恭定日后要抚养在娘娘膝下,所以妾身特来拜见娘娘。”
安陵容懵了一瞬:“由本宫来抚养恭定公主?”话刚出口,她就想起那晚皇上似乎有说过这个事情,忙咳嗽了一声,“恭定公主名义上是由太后抚养,但太后近来病着,皇上便托了本宫来照顾公主。福晋宽心,本宫膝下安康公主刚满周岁,服侍的宫人和起居所需用物皆齐备,断不会委屈了公主。”
“娘娘心善,莞嫔娘娘也同妾身说了许多,妾身对娘娘自是一万个放心,只是……”敦亲王福晋犹豫了一下,转而叹了口气,“不怕娘娘笑话,当年温僖贵妃曾盛极一时,子以母贵,王爷也曾得先帝重视,但后来一朝失宠,王爷也跟着备受冷落,因此,王爷对子女尤为宠爱,尤其是恭定。”她抬眸看向安陵容,“那孩子过完年也才十二岁,尚不懂事,又养得一身娇纵刁蛮的脾气,进宫以后,少不得要娘娘多多费心了。”
安陵容只觉得头疼,但面上还是端着笑容:“福晋放心,本宫定会照顾好公主,若是福晋想念公主了,可随时进宫,未央宫的大门永远为福晋敞开。”
送走敦亲王福晋,安陵容急匆匆地就往碎玉轩去了。
“容儿来了,可是已经见过敦亲王福晋了?”甄嬛似是一早就猜到她会来,抬手招呼她坐下,“尝尝,刚五百里加急送来的雪顶含翠。”
安陵容忙慌慌地,哪有心思喝茶,喝了一口就放到了一边:“皇上怎么想着让我来照顾恭定公主?真是愁死我了,万一磕着碰着一点,可不都算在我头上?”
“唉,这样好的茶没个人好好品尝,真是可惜了。”甄嬛却顾左右而言他,吹了吹茶烟,又慢慢喝了一口,“敦亲王福晋没喝两口就放下了,现下容儿也如牛饮水般,真真是白费了我的好茶。”
安陵容微微冷静下来:“姐姐,我向来喝不来这茶叶的好坏也就罢了,敦亲王福晋那样大家闺秀的一个人儿,竟然也喝不来么?”
甄嬛看她一眼,忽而笑道:“哪里是喝不来,分明是已经喝惯了的模样,再好的东西到了她面前都不算稀罕了。”她别有深意地感叹了一句,“到底是博尔济吉特一族的贵女,自是非同旁人的尊贵。”
安陵容这才回过味儿来:“我说呢,既是皇上已经下了明旨,做什么非要特意来和我打声招呼,合着这是在警醒我,要好好照顾她女儿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敦亲王福晋怕也是无可奈何之下才寻得你。”甄嬛放下茶盏,“去年我小产失宠,除了你和眉姐姐,只有一个非亲非故的她曾来看过我一回,想来品性并不坏。”
安陵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怕日后再难有安宁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