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也可以这么说。”安陵容一噎,想了又想,还是点了点头。
安康突然高兴了起来,捧着脸看着安陵容的肚子,念念叨叨:“弟弟呀弟弟,你快点出来吧,我带你去爬树抓麻雀,给你吃绿豆糕乳酪酥……”
安陵容有些哭笑不得。
哄得安康下去午睡后,安陵容才沉下脸,对莳萝吩咐道:“去查查,今日都是谁在安康面前嚼舌根,一律打发出去。”
“是。”莳萝点头退下。
入夜,华灯初点,皇上撇下政务姗姗来迟,一进门就看见安陵容笑盈盈地牵着安康站在门口迎驾。
“快快快,起来,夜里起秋风了,还站在这风口等。”皇上忙忙地走了两步扶起安陵容弯都还没弯下去的身子,俯身一把抱起安康,笑道,“猜猜皇阿玛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皇阿玛送的,安康都喜欢!”安康抱着皇上的脖子,笑得像朵盛开的花。
苏培盛看着三人亲密如一家人的模样,不由地笑着点了点头,止住了脚步。
入殿,宴席已摆,服侍的人皆退至殿外。
“一转眼,安康都三岁了。”皇上抱着安康一口一口地喂,有些感慨地说道,“胧月也快满一周岁了,前几日惠嫔带着她去敬妃宫里玩,敬妃送了一副玉项圈给胧月,那样式朕瞧着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他抬头看向安陵容,笑了笑,“还是端妃提醒,说以前纯元皇后也有一副相似的,朕才想起来,就让人拿来送给胧月了。”
安陵容浅浅笑了笑:“皇上还是很心疼胧月的,过后可有去碎玉轩再坐坐?”
皇上沉默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不了,惠嫔总不愿见朕,朕去了也是无趣。”
“皇上可是害怕触景伤情?”安陵容一语点破,“皇上是想姐姐了,对吗?”
皇上低着头不说话,只逗着安康玩。
安陵容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只是安静地布菜,一时饭毕,皇上拿出一只机关鸟送给安康,安康眼睛一亮,拿着机关鸟就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
看着安康跑远的身影,皇上才怅然地喃喃开口:“容儿,朕的确是想她了,甚至一度忘记了纯元,满脑子里只有她曾经的样子。”他转眸看向安陵容,眼中一片苦意,“婉贵人坐在灯下看书时的样子,最像她,可终究不是她。容儿,你说,嬛嬛可会原谅朕吗?”
安陵容甚少见皇上这般脆弱的模样,原来,在她不曾看见的地方,皇上已然自责过无数次,可安陵容无法替甄嬛开口原谅,一把刀扎进心里,即便再拔出来也会有伤痕。她无言可劝,只能抱住皇上轻语开解:“皇上,若实在想念,那就去见见她吧,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姐姐也好。”
皇上闻着安陵容身上淡淡的香气,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过了许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等朕处理完隆科多的事情,你陪朕一道去。”
“好。”安陵容哪有不依的,更何况,她也想去看看甄嬛。
撤了席面,安陵容又让人沏了茶来,和皇上进了偏殿坐下说话:“太后身子可大好了?”
“好多了,难得今年入秋了也没有关节疼痛的病症,前几天还亲自操办了恭定的婚事,瞧着身子都硬朗了许多。”说到这个,皇上就露出了几分笑意,“听翠音说,这半年来你日日都抄写佛经,每隔十天就送去宝华殿诵读,想是你的诚心感动神佛,才保佑太后身子一天好似一天。”
“看来钦天监所言也不虚作假,确有成效。”安陵容笑眯眯地说道,“臣妾无力扭转乾坤,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天象的事,让你受委屈了。”皇上握着安陵容的手说道。
安陵容轻轻笑起来:“臣妾有孕,闭门清修臣妾求之不得呢,而且,还能静下心来为太后祈福,两全其美,岂不好?皇上还让内务府以贵妃的份例礼待臣妾,臣妾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她看向皇上,“更何况,皇上日日牵挂臣妾,这一点,胜过千万。”
皇上看着安陵容良久,展眉一笑:“容儿,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他定了定神色,肃然道,“朕已决意,你生下孩子后就晋封你为贵妃,从今以后,再不让你受任何一点委屈,哪怕是皇后,也不可以。”
“臣妾资历尚且,当不起……”安陵容忙要拒绝,却被皇上打断。
“容儿,你当得起。”皇上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朕知道,四妃之中,属你年纪最小,但你为朕孕育了两个孩子,你的父亲又屡次立功,这宫里,没人比你更有资格坐上贵妃的位置。”他紧紧握着安陵容的手,“朕,已经在这无人之巅孤身多年,容儿,你陪着朕,朕总觉得安心。”
安陵容怔了一会儿,没再拒绝:“好。”
八月眼看就要结束,这一晚,大雨滂沱,安陵容正坐在灯下看书,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温热感蔓延而下,腰腹传来一阵僵硬的酸软,低头一看,殷红的鲜血已然淌了一地。